也不例外。
秦疾和岳涯身边也有士绅作陪,只不过这二人,一个是懒得搭理旁人,一个是来不及搭理旁人。秦疾像饿了三天那样,风驰电掣地享用着面前的美食。岳涯则一人独饮,面色冷淡。这二人旁边作陪的士绅,递了几次话头都无人搭理,讪讪然地只好沉默下来。
姬萦忽然看见桌上一盘稀罕东西,好奇发问:“那也是暮州的特色吗?”
钱老爷往她的视线方向一看,了然地笑道:“这倒不是暮州的特色,只是州牧的雅好而已。”
“这个季节寻得到野熊,连野菌都能寻到吗?”姬萦问。
“这些野菌都是盛夏时采集的,放在冰窖里,可以保存至来年春天。”
深冬的野熊,盛夏的野菌,为了准备这桌佳肴,这些人也算煞费苦心了。
怪不得徐籍说徐见敏去了几年,一点进展都没有。
徐见敏已和这些当地豪族穿一条裤子。
能有进展吗?
尽管身旁的钱老爷和徐见敏频频递来试探的话语和眼神,但姬萦始终保持着警惕和微笑。她像一条溪水里滑不溜秋的小鲤鱼,在官场这个浑浊的大河里游刃有余地穿梭着,时不时还用尾巴砸出一点水花弹在一愣一愣的众人脸上。
一顿饭吃完,徐见敏和暮州四家依然不能摸清姬萦的态度。
徐见敏乘着马车离开后,马车夫无须吩咐,便将他带回了州牧府。他撩开车帘下车,从小厮手中接过热乎乎的铜色熏香手炉,和早已等候在门外小巷的几家家主汇合。
“大人,那姓秦的壮汉,当真古怪!”
张老爷紧皱眉头,还未来得及说如何古怪,就被一旁的严老爷给抢去了话头。
“再古怪能有那凤州的岳公子古怪?!我只是听他在夸奖倒酒的侍女香品了得,便说将那侍女买下来赠他,我本是好意,谁知道这人竟问我‘你颈上的是脑袋吗,怎么只装了俗物?’”
严老爷享了一生荣华富贵,长这么大没被人这般骂过,怎受得了这委屈?说起来,不禁眼泪花花!
徐见敏扫了一眼小巷里的人,皱起眉头:“钱至呢?”
众人还未回答,正巧一阵马蹄阵阵从身后传来,喝得满脸通红的钱老爷姗姗来迟,一下马车,虽然被马车夫搀扶着,但依然险些摔了个趔趄。
“你这蠢东西!扶人都扶不好,滚开!”钱老爷怒从心起,一脚踢去。
“行了,赶紧过来。”
徐见敏一句话,钱老爷虽然醉得不轻,仍怒色瞬转讨好笑容,迈着摇晃的小碎步赶紧走了过来。
“怎么样?”徐见敏问。
“什么怎么样?”钱老爷喷着酒气,一脸茫然。
徐见敏见他这模样,气得也想往他身上来上一脚!
“你坐在太守旁边,你说我在问你什么?!”
“哎哟,我的州牧啊!你是不知道,这新来的太守跟那干了四十年的丝瓜囊一样,油盐不进啊!”钱老爷回过神来,马上开始叫苦连天,“我跟她说我有一颗李子大小的极品东珠,此次正好带来,想请她帮忙掌掌眼——”
“她说什么?”
“她说,‘来,干了’!”
钱老爷一身酒气,脸色红得像要滴血,也不知道酒桌上究竟被灌了多少马尿——但是一起喝酒的人,徐见敏记得清清楚楚,姬萦走出酒楼的时候健步如飞,神采飞扬,哪里有半点酒醉之色?
“我又问她太守府住的是否习惯,我这里准备了一点心意,为她添置家用,还说我在寒山上有一处温泉别院,愿赠给太守颐养……但不管我说什么,她都不让我说完,但凡开口就是‘干’,我不喝,就问我是不是看不起她——”
情绪一激动,酒意上头,钱老爷头晕头转向,忍不住朝着一边:“呕——”
臭气袭来,徐见敏抱着手炉骂了一声,一跳三丈远,另外三家老爷也不遑多让。
“罢罢罢!今日就暂且如此,若是此人不识趣,再想法除去也不迟。”天寒地冻,徐见敏也懒得再费口舌。
他正想转身离去,张老爷赶忙将他叫住:
“大人,那新来的太守暂且不谈,大人的兄长——我们该如何应对呀?”
“他——”徐见敏停下脚步,露出讽刺的笑容,“冥顽不灵,不必管他。”
“可他若是向宰相滴眼药呢?”张老爷面露急色。
“滴眼药,那也得看谁滴。”徐见敏冷笑道,“只不过,虽说我让你们不必管他,但也不能让他抓住什么把柄。”
“这段时间,你们最好收敛着些,我这兄长,虽然不得父心,但想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却还是很容易的。”
钱张严曹四名家主连忙应是。
徐见敏刚要走,曹老爷忽然从怀中掏出一个锦盒,打开后满脸讨好地双手呈给徐见敏。
“大人,鄙人听闻夫人喜爱夜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