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这个问题。
张茵愣住了，这个问题对她来说似乎简单，但一时又开不了口，只能徒劳地张着嘴像个傻子。
“嗯，不懂就不要乱讲。”司礼监提督口气还挺满意，“脑子不够，那就实在点。不过你也不至于笨到开口就讲，‘那是因为奴婢不小心顶撞了皇上所以求提督救命来了’~”
这位提督公公掐着嗓子模仿女人说话还惟妙惟肖，张茵一时没忍住扑哧笑出声，随后赶紧绷紧嘴大气也不敢出。然而司礼监提督的视线只是蛇一般在她头顶上滑过，不动声色地斥道：“你得感谢你投了个好胎，旁人要动你还得投鼠忌器，你唯一的价值也因此有了些许利用的必要，否则你现在根本没有机会被带到我跟前来。”
此时大鹏和郭明已经伺候干爹穿袜穿鞋，恭恭敬敬推到一边，听到这话彼此之间悄悄传递一个眼神，心里都泛起了嘀咕。
张茵听了这话自然也是十分不自在，这不就是把她这个人给贬得一文不值嘛，要不砍在对方身份如此贵重的份儿上，她非要跳起来大吵一架。
“不服是不是？嘁，”提督公公哧笑一声说，“都说不上来自己为什么会在这儿，倒先记着争辩了，来，大鹏，你说这小丫头是个什么人？”
这个问题更怪了，张茵忍不住扭头去瞧被问到的大鹏，发现他此时此刻的表情不比她轻松多少，甚至可以说，更加慌张。
“她……她是尚寝局的新进女史，干爹。”大鹏说着话舌头都差点儿打结，“有……有什么不对吗？”
“这话是不假，”提督换了个姿势翘二郎腿又问，“就知道这些？”
大鹏此时居然已经面如土色，满脸汗涔涔，胳膊也微微发抖。张茵看字啊眼中，委实不明白他在怕什么。
“儿子……儿子愚钝，“大鹏磕了个头哆哆嗦嗦地回，“请干爹明示！”
“也是，”提督太监煞有介事点点头说，“但凡你再机灵些多留个心眼，也不至于把太子妃的亲妹妹，东宫殿下的旧情人送给咱家糟蹋！”
这话一出仿佛平地炸响惊雷，大鹏跟郭明飞快交换了两个惊恐的眼神，齐齐往地上叩头，大鹏喊冤道：“这事儿……这事儿儿子们是真的不知道啊！咱们……咱们还以为她只是……”
“只是孤身一人进宫的平民家女儿，无权无势势单力薄？”提督太监冷笑着接话，“是，她曾经是这样，但现在呢？人家的亲姐可是太子妃！光就这一点，你们几个有几条命去跟东宫那位拼？”
大鹏和郭明又开始砰砰叩头，求干爹救命，这情景像极了当时张茵瑟瑟发抖被他俩堵在角落里时的模样。张茵在一旁看得恍惚，其实刚才提督太监说的话，她自己都没有完全消化。说太子妃是她亲姐姐没错，但是什么……太子殿下的旧情人是怎么回事？她连太子殿下长什么样都没见过，怎么就成了旧情人？还有什么……把自己送给这个老太监糟蹋，想到这个词她就浑身起鸡皮疙瘩，对于男女之事她母亲也只是很隐晦地跟她提过，说她以后大概无望做正妻，有些东西得早些知道，但是她仔细一想就面红耳赤，所以对床第之间还是只有个模模糊糊的认知。但至少她知道太监是怎么回事，所以太监要如何糟蹋她？她没法想象，只觉周身一阵恶寒让她浑身起鸡皮疙瘩。
“张女史，张女史你听我说啊！”郭明慌里慌张地朝正在出神的张茵告饶，“我们不是故意的！”
“故意？”张茵迟钝地眨眨眼问，“故意什么？”
“故意……故意坑骗你的……”郭明结结巴巴，提督太监一脸看好戏，“那个……那个玉佩只是我们上回拖人从宫外带进来的次品……不是……皇上的东西。”
“啊？”张茵猛地直起腰，事实上她差点儿就这么站起来了，大声质问，“为什么要骗我！要……这么耍我？”
“因为……”郭明脸上青一阵白一阵，“事……事……”
他结结巴巴地支唔着看向自己的干爹，但后者毫无反应，面容冷淡得像霜结的假面，大鹏叹口气替郭明说了：“没错，我们两个就是蠢货，为了丽妃娘娘的一点赏赐，以为能够得到干爹的嘉许……毕竟干爹最近一直在说感觉孤单想有个伴儿……”
“我们还以为是一举两得的好事。”郭明这会儿主动接话，自嘲地冷笑着说，“就想着，给干爹找个对食儿，那个章丽妃不知从哪儿听说……可能是咱俩到处打听的缘故，说是有个一举两得的好办法……她向咱们推荐一个人，保证年轻貌美，死心塌地，事成了就给我们绝对满意的奖赏。我们当时其实也是留了个心眼的，多问了句为什么丽妃娘娘要……整这个女史，丽妃娘娘说……说……”
说到这里郭明还在不停拿眼瞟干爹，提督太监冷哼一声迅速接话：“章丽妃说你小小年纪刚进宫就抱上了万娘娘的大腿，做了那个妖妃恶妇的狗腿子，否则一个女贼怎么有脸进宫做事，她看你不顺眼，一定要惩治惩治你！”
“什……什么？”张茵瞪圆双眼结巴道，“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