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牧不由得笑了起来。
“看起来张公公被他折腾的不轻啊,要不然怎么会如此咬牙切齿的。”
张茂冷笑一声道:“咱家可是个宦官、阉人!本来就是睚眦必报的性子,还能容得了他如此嚣张?”
“本来就算你不开口,咱家也打算找个由头,把他给弄到边疆去,没想到此人却落在了你手里。他也是该死,惹谁不好非要惹你这个满身刺的人物。”
叶牧笑了笑没有回应,反而开口问道:“今日来找我什么事情?”
说起正事的时候,张茂却叹息了起来。
“唉,陛下让我来召你进宫一趟,似乎是有些话想说。你,对陛下的一些做法,也不要太往心里去。”
张茂毕竟是宫里人,虽然地位超然,但归根结底还是得靠着皇帝的信重生活,所以不敢把话说的太明白。
叶牧点了点头:“张公公,事到如今我也不跟您说那些虚的。既然陛下做出了选择,那我叶牧照办就是。我也不是什么不识趣的人,只要能让家眷平安,不会恋栈着这点儿权力放不开。你找机会在陛下耳边吹吹风,把这些话都跟他说一说,免得陛下心里老是猜忌。”
张茂有些无奈的道:“你小子就不能委婉一点儿吗,这些话传到陛下耳朵里肯定又让他生气。”
叶牧无所谓的笑了起来。
“反正我已经要离开京城了,从此不再跟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扯上关系,陛下生不生气跟我关系不大。”
看着如此潇洒的叶牧,张茂不由得有些羡慕道:“你小子虽然丢了官,但看起来一点儿都不心疼啊。要是咱家是个正常人,也想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隐居起来,逍遥快活的过完下半辈子。可惜啊,咱是没那个命喽。”
“对了公公,看在咱们私交的份上,我有件事情想问问你。”
张茂瞥了门外一眼,压低声音道:“说吧,能告诉你的咱家就告诉你。”
叶牧点了点头:“好,我唯一如今的疑惑就是,到底是什么原因,让陛下一夜之间态度转变的如此巨大?”
“这件事情我想来想去都想不通,实在是难以理解啊。”
看着面色不忿的叶牧,张茂同情的道:“唉,这件事情也怪不得你,没人想到,对方能开出来那种价码。”
“以你的聪慧,肯定早就猜到了这里面有十家六姓的事情。没错,这件事情的幕后之人就是他们。不过具体的过程我也是刚知道,不能跟你细说。总之他们已经确定会全力支持陛下掌控朝堂,宇文博也会退位。咱家能告诉你的事情,也就只有这么多。”
叶牧顿时叹了口气。
怪不得皇帝会突然转变态度。
如果那些世家门阀真的做出了这种让步,在巨大的利益面前由不得皇帝不心动。
比起和这些遍布大魏势力强大的家族为敌,能够得到他们的支持自然远远好过双方斗个鸡犬不宁。
即便皇帝明知道这种行为也是饮鸩止渴,或许十几年、几十年乃至上百年之后,大魏终究免不了被这些势力掌控架空的局面。
但至少在眼前的局势下,他能获得对朝堂的绝对掌控。
而且从此之后,朝堂上也没有宇文博那种一家独大的权臣,任由皇帝施为。
如此诱惑,怎么能不让皇帝心动呢?
至于他叶牧还有那些跟宇文博斗个你死我活的“忠臣”,在皇帝眼中不过都是用来换取利益的筹码罢了,谁在乎呢?
想明白其中的道理后,叶牧对皇帝的最后一丝期待也彻底消散。
不论今生前世,皇帝这种东西果然不能当作人来看待。
只要他们到了那个地位,扮演了那个身份,有理智存在的情况下不可避免地会成为一个追逐权力野兽。
“叶牧?”
张茂的声音忽然响起,叶牧这才发现自己有些走神。
“怎么了张公公?”
张茂看着他小声道:“你小子要是去了燕州,记得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给咱家修个小院子。你走了之后,那些人肯定会慢慢占据朝堂大势。要是哪天咱家也被一撸到底,也好有个去处啊。”
叶牧不禁失笑起来。
“公公你看的还真是长远。放心吧,到时候肯定给你选一个好地方,保证让你满意。”
“那就行。需要什么东西尽管开口,咱家想办法给你弄过来。价钱不用去管,东西只管用最好的就成!”
听到这句话,叶牧忍不住哈哈笑了起来。
“成成成,一切就听公公的安排,肯定给你准备最好的!”
两人聊了一阵朝堂局势之后,张茂看了看天色站起来道:“时间不早了,进宫去吧。”
“行。”
叶牧点了点头:“公公先请,我跟内子交代几句话。”
张茂前脚刚离开,叶牧后脚就走到了侧厅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