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影一怔,想了想,贺仲荀说的病美人应该就是那位红衣女子,便一本正经道:“是,那位红衣女子名叫苏子曦,小字虞,乃是右相府四房嫡女,在府上排行第六。”
贺仲荀手忙脚乱地下了软榻,若有所思地走到书案前,恍然道:“王爷,你是不是早就怀疑病美人的身份了?怪不得今日回京后,你直接进宫面圣,还特地谏言让右相亲自去调查遇刺一事。
只是,那个老谋深算的右相,一向处事圆滑,城府极深。如今,他在朝堂上的立场依旧是独善其身,作壁上观,从不掺和太子那些结党营私之事。
虽说他的嫡长子苏子昭曾是太子伴读,但现任天麓书院的监院一职,并未涉及朝堂之事。因此,父子二人颇受陛下器重,也深得百官敬重。
可若是这对父子在暗中辅佐太子,再加上左相的党羽以及萧崎的奉天营,那太子一党就真的是只手遮天,为所欲为了。”
见墨云玘好整以暇地描摹花样,贺仲荀微眯着眼眸,默默地盯了半晌,摸着下巴道:“这花朵的样式,我怎么瞧着有些眼熟,但又说不上来在哪儿见过?不过,王爷亲手所雕刻的玉石,这是日后打算制成簪子送给哪位姑娘啊?”
继而,他眼尖地瞧见案上的锦盒里放着一方干净的素色帕子,边伸出手边自顾自地道:“嗯?这不是那位病美人给王爷左手包扎的帕子吗?”
墨云玘薄唇轻扯,“别动。”
贺仲荀伸出去的手陡然一顿,挑了挑眉,便自觉地收回手。
这时,一只皮毛油亮的霸气玄猫悄无声息地从暗中走出来,身手矫健地跳上书案,好奇地嗅了嗅那方帕子,爪子刚打算探上去,却见一只修长如玉的手用细毫笔轻敲一下它的额头。
玄猫缩了缩毛茸茸的脑袋,当即抗议地喵呜叫了一声,那不服气的眼神里仿佛在说这王府里还有什么是本喵不能碰的?
贺仲荀伸手将玄猫抱在怀里,摸了摸它的脑袋,不怀好意地笑道:“黑麒麟啊,平日里王爷最是宝贵你,如今连你都不准碰那方帕子。看来,还是那方帕子最宝贵,我们的黑麒麟要失宠咯。”
玄猫好似听懂了,朝着墨云玘喵呜喵呜叫了几声,随即灵活地挣脱出贺仲荀的怀抱,边嘴上骂骂咧咧边朝着书房外面走去。
贺仲荀无奈地摇了摇头,“哎,这黑麒麟的气性也挺大,不愧是王府一霸。”
墨云玘瞥了他一眼,“药留下,人可以走了。”
“哦。”贺仲荀正准备转身去提药箱,倏地一愣,疑惑道:“等会儿,王爷受伤的药,白日里我不是已经留下了吗?这么快就用完了吗?”
站在旁边的听风小声提醒了一句,“王爷说的,应该是止疼消肿的药。”
见听风给他使了个眼色,贺仲荀顺着视线转眸看向锦盒里的帕子,顿时会意过来,一把搭着听风的肩膀,笑眯眯道:“听风,不错啊,开窍了后,竟比本公子的反应还快。”
听风面不改色道:“还要多谢贺公子那日的提点。”
“好说,好说。”贺仲荀眉开眼笑,忽地压低声音道:“日后若是王爷与病美人之间有什么进展,记得随时告知我。这可关乎你家王爷的终生大事,万万马虎不得。”
话落,他与听风对视一眼,心照不宣,跪在书案前的弄影一脸茫然,不知所云。
很快,贺仲荀从药箱中取出一个小红瓷瓶放在书案上,对着墨云玘意味深长地笑了笑,便脚步轻快地转身离去。
顷刻间,书房内一片寂静,沉默良久,弄影忍不住地出声问了一句,“王爷,属下还去右相府吗?”
还没等墨云玘发话,听风眼疾手快地拿着小红瓷瓶塞入弄影的手中,随即将弄影一把推出了书房,“赶紧去吧你。”
……
翌日清晨,苏虞坐在妆奁前,黛臻动作温柔地为她梳妆打扮,轻叹道:“昨夜为小姐用了大公子给的伤药,今日这左脸看着是消了点肿,但想完全消肿恢复,只怕还要些许时日。”
“无妨。”
苏虞无意间瞥见妆奁旁边放着一个小红瓷瓶,便伸手拿过来,打开闻了闻,端详片刻,询问道:“姑姑,这瓶伤药是谁给的?”
黛臻直言道:“奴婢一早过来便瞧见了,至于是谁给的,奴婢还真不知。”
身后的冬芷正准备端着水出去,不由得停住脚步,小心翼翼地说道:“奴婢一大早上好像看见九公子在院门外晃来晃去,会不会是九公子偷偷放的?”
“苏子晔?他能有这个脑子?”
苏虞轻笑出声,斟酌了一会儿,将手中的小红瓷瓶递给黛臻,淡淡道:“姑姑,日后便用这个吧。”
黛臻双手接过小红瓷瓶,眉眼含笑,“是。”
苏虞忽地想起什么,疑问道:“对了,那个时辰,苏子晔不应该去天麓书院上学吗?为何还会有时间在我的院子外面晃悠?”
冬芷抿了抿唇,嗫嚅道:“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