循声看去,站在门外的年轻男子一袭月白锦袍,丰神如玉,眉眼俊秀,负手而立,气质卓然,尽显清风霁月之姿。
芝兰玉树,朗月入怀,说的便是如大哥苏子昭这般的淑人君子。
他自幼天资聪颖,过目不忘,博闻强识,才华横溢。八岁文采过人,名动江南郦州,而后进入楚京最高学府天麓书院,成为太子伴读。十四岁满腹经纶,一举高中文状元,颇受陛下厚爱,却选择留在天麓书院任职教书先生。
如今,苏子昭不过年岁二十,便已被陛下授予天麓书院的监院一职,品行端方,雅人深致,声名远扬,人尽皆知。
苏虞面色不变,心底不由得有些意外,毕竟在她少时的记忆中,虽与苏子昭同住在苏府老宅,但实则连话都没怎么说过,他又怎会知晓她不喜喝清苦的汤药?
何况,从小到大,苏子昭一向克己复礼,慎独而行,除了每日按时给祖母请安,便从不踏足女眷所住的院子。
眼下夜色已深,他为何会突然出现在流月阁?莫非是听闻她被父亲扇了一巴掌过来看看?
“大公子来了,那些丫鬟也不知通报一声。”黛臻忽地反应过来,忙不迭地起身行礼道:“奴婢见过大公子。”
“无妨,是我让她们无须通报。”苏子昭好整以暇地走进屋内,黛臻这才看清后面还跟有一位面容硬朗的男子,愕然道:“大公子,这位是?”
苏子昭温声道:“这位是父亲的义子,苏子暄。方才,我们在过来的路上,遇见三弟准备给六妹妹送马蹄糕,便顺道替他将糕点带过来了。”
苏虞瞥了一眼食盒,脑海中回想起以前的往事,三哥苏子晖是三伯母所生的嫡子,因年幼时发高烧,没来得及医治,从此整个人有些呆傻。
府上的人都在背地里嘲笑三房嫡子是一个只知道吃的傻子,可她却觉得三哥是府中唯一一个没有心机,随性自在的人。若说真有什么烦恼,大抵是烦恼每日吃什么吧。
所以,每次她外出回府,都会偷偷给他带各式各样的美味糕点。
没想到两年不见,三哥竟还会记得她,想着过来给她送马蹄糕。
思及此,苏虞不慌不忙地下了软榻,对着苏子昭屈膝行礼道:“子曦见过大哥。”
继而,她朝着一旁的苏子暄侧身行礼,“见过暄哥。”
女子嗓音清冽干净,听起来很舒服,可这一句暄哥对于苏子暄而言,的确是太过陌生。
毕竟他只是右相的义子,并非正经的相府公子,也从未有人喊过他公子,更别提喊他哥哥了。
苏子暄将手中的食盒递给了黛臻,便抬眸看去,呼吸微微一颤,眼神不可思议地打量着前方的女子。
却见女子未施粉黛的脸上略显憔悴,左脸的红肿虽格外刺眼,但依旧掩饰不住五官精致,容貌绝美。
一袭绯红的长裙衬得细腻如玉的肌肤越发没有一丝血色,浮现着病态般的苍白,清瘦高挑的身形如弱柳扶风,仿佛被风轻轻一吹便会倒似的。
她的一双桃花眼漂亮勾人,隐约流露出几分冷淡,那从骨子里透出的美艳孤傲,令人神情恍惚,心旌荡漾。
见苏子暄怔在原地,苏子昭微笑着看向苏虞,从容道:“暄弟从未见过六妹妹,一时晃神了,还望六妹妹莫要见怪。”
苏子暄闻言顿时回过神来,脸上闪过一丝懊恼,拱手道歉道:“方才无意冒犯六小姐,还望六小姐恕罪。”
“大哥与暄哥这么晚了还过来探望我这个妹妹,何来怪罪一说。二位哥哥,请座。”苏虞浅浅一笑,便对着黛臻吩咐道:“姑姑,上茶。”
“是。”黛臻小心翼翼地将食盒放在桌子上,随即转身离开。
待苏子昭与苏子暄在左侧落座,没过一会儿,黛臻端着两杯茶走进来,有条不紊地放在桌上,便默默地站在苏虞的身边。
很快,一股淡淡的桂花清香萦绕在空气中,沁人心脾。
苏子昭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慢条斯理道:“夏日炎热,这茶喝起来清新解腻,倒是不错。”
苏虞端坐在软榻上,唇角微弯,“大哥应该不是特地来我这儿喝茶的吧?”
“听闻六妹妹自两年前落水后,身子便一直不大好。暄弟之前学过医术,不如让他给六妹妹看看?”
此话一出,苏子暄正打算起身,却听见苏虞漫不经心地说了一句,“我的身子没什么大碍,不必劳烦暄哥了。”
苏子暄眼底浮现出一丝落寞之色,随后默默地低首饮茶。
许是怕得罪两位公子,旁边的黛臻赔笑道:“真是有劳二位公子费心了,其实小姐在离开郦州之前,已经去过一趟齐府了。
齐大公子还为小姐开了一张药方,这碗汤药正是按照齐大公子开的药方抓药熬制的。只是小姐方才在书房跟老爷争执了几句,一时气急攻心……”
“姑姑。”苏虞出声打断,便转眸看向苏子昭,“让大哥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