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寒暄完毕,黄灿终于忍不住内心的疑问,开口讨教。
“你名字叫黄灿?”陆仪反问道。
黄灿微微一愣,点点头。
“是你本名?”
黄灿急忙摇头:“不,是师父给的法名,小侄本名叫黄友仁,师父收我为徒时,说我八字喜用火生土,所以赐我一个‘灿’字作名。”
陆仪微微颔首:“嗯,你八字身弱戊土,偏印合财,火逢水制,以偏印作生身之本,取个‘灿’字确实合理,华盖一顶坐月柱,端起相师这门饭碗也合你八字,算是本命行当。”
黄灿听得瞠目结舌:“师叔是怎么知道我八字的?”
“年纪、面相、骨相、身形、谈吐,能推个大概。”
陆仪指了指庭院:“还有这个风水局。”
“高!”
黄灿情不自禁竖起大拇指:“师叔高明,从外形表象反推命理八字,这手段闻所未闻,简直神了。”
“行了,别吹了,主要是你布置的这格局,说得一清二楚。”
陆仪摆了摆手,拒绝奉承拍马,起身指着大堂中的高山流水图:“堂前高山流水,水入明堂,山主人丁水主财,合你八字用水为财,这是根本的布局。”
又指着庭院黄铜大缸,道:“你嫌财水不足,还接天上水,地下泉,横财偏财一起收,用铜缸盛水,摆明了是金生水造势,啧啧,当心贪心不足啊。”
“是,是。”黄灿弓着身子,亦步亦趋跟在陆仪身后。
“至于这水来水往都在池中,没有半分外泄,用来生莲开花,荷叶青,莲花红,水生木,木又生火,你怕草本乙木不足,两边摆满盆栽,取甲木落地,但凡进院之人八字木重的,便夺了几分木气用来生火,火重的,夺几分用以燃木,看似满堂水局,实则宅邸坐南朝北,暗生流火,印走暗处,合偏印之道。”
“进门两座石桥,左东右西,右边石桥近门三分,常人又大多习惯右行,如此一来大多人会选西边的石桥,助你旺金辟木,取震扬离,坐旺你土相本命,过桥的人尽数落入你的局中,以你为主,无不言听计从。”
“只要铜缸里的水没有缺失,过路人便源源不断为你送财,这五行运财你也算用的巧妙。”
陆仪寥寥数语,无不直至要害,简单地阐明了这“五行运财局”的内在玄机。
“师叔谬赞,您不是填土溢水,破了我这小局了嘛。”
黄灿满心钦佩。
他万万没想到小小一块瓦片就破了他精心布置的风水局,改天抽空得让徒弟把墙角那些碎瓦都清理了。
“对我而言或许是个小局,但禹航市里能布出这般风水局的人恐怕也不多吧。”
陆仪不吝褒奖道:“一个局里接连用了五行、翻卦、峦头、八宅四派的手法,得亏你没把铜缸架在五鬼位上,如果布的是‘五鬼运财局’,我可饶不了你。”
“是,师叔教训的是。”黄灿连连点头。
两人在院中逛了一圈,重新走回屋檐下,陆仪抬头看了眼屋檐上挂着的金属铜牌,摇头叹道:“至于这‘蝙蝠吊钱’,布置得太不讲究,哪有蝙蝠正者挂的,倒吊是收取过路人钱财,正着挂,怎么着,你是想撬老天爷的金库?”
啊?
黄灿抬头看了眼,果真其中一枚铜牌上的蝙蝠印记是反的,蝠头朝上,蝠尾向下,想必是哪个混账徒弟挂错了。
黄灿双手合十,朝天默默念叨。
告罪,告罪。
各自回座,黄灿听着耳边传来的“叮当”声响,又忍不住开口问道。
“师叔,既然你一眼看出这‘蝙蝠吊钱局’无用,那进门时你为何还要打伞?”
陆仪取过茶杯,呷了口茶,明前龙井的香气当真不错。
淡淡回了句:“我怕蝙蝠拉屎。”
屋外弄堂里,苏芸一边无聊闲逛,一边埋头跟“小姐妹”发着短信。
零九年智能机尚未普及,最常见的通讯还是发短信,苏芸用的还是翻盖的按键手机。
至于聊的内容,无非就是家长里短,谁家小孩相亲了,哪家老公单位又加薪了,还有谁谁谁家小孩出息了,在禹城里买房啦。
“禹城的房子又涨价了,看样子,如果儿子考上了越州大学,得提早把房子订了。”
苏芸估摸着夫妻二人十多年攒下的二十多万积蓄,现在也就够在禹城开发区付个首付的,再拖上几年,恐怕连首付都交不起,以后儿子相亲结婚可怎么办。
苏芸正低头想着事,忽然跟弄堂转角的来人撞了个满怀。
“哎呦。”
苏芸的手机被来人撞在一旁,无暇顾及,抬头看了眼对方,赶忙道歉。
“不好意思,刚刚走神了,没注意。”
“没长眼睛啊!”
对面女人抢先发难,气鼓鼓地抛出一句话,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