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疼死?我索性自个儿学几道菜,这叫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他说的高兴,崔氏却听的心酸,道:“哪就到这份上,到时候哀家多给你派几个厨子,想吃什么尽管让他们做。”
林夕连连摇头:“儿子出去勇闯天涯,带几个厨子也太跌份了!”
崔氏好气又好笑:“自己做饭就不跌份了?”
“大丈夫不拘小节嘛!”
林夕还要再说,就听“啪”的一声,宣帝略重的放下汤匙,淡淡道:“皇子就藩,是为了镇守一方,庇佑百姓,你不去向朝中大臣学习如何治理地方,整日惦记着吃吃喝喝,成何体统!”
林夕低头,悄悄对太后做个鬼脸,太后差点被他逗笑,正要出言回护,便听宣帝冷声道:“你这副模样,放出去也是丢朕的脸,趁早死了出去鬼混的心思,给朕乖乖待在京城,把四书五经学明白了再说!”
林夕一时愣住,和太后愕然对视,皇上的意思是,不让他去就藩?
太后叹一声:“皇帝啊……”
林夕就藩,她才是最舍不得的人。
那是她抱在怀里,一点点看着长大的小人儿啊。
出生便看见生母惨状,惊的失了魂,是她抱在怀里喊的声嘶力竭,一声声喊回来的。
许是这个缘故,小家伙在她身边便不哭不闹,比谁都乖巧懂事,离了她便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是她白天夜里抱在怀里,不离须臾。
小家伙聪明伶俐,可小的时候却连奶都不会吃,是她令乳母挤了来,亲手用小银勺一口一口的喂,看着他一天一个样的长大……
她以前瞧不上那些对子女宠溺无度的愚妇,但在林夕的事上,却时常将理智和原则抛之脑后……
只是,小家伙分量再重,也重不过她一国之君的儿子,重不过江山社稷。
十七年前,皇帝举起屠刀杀的人头滚滚,代价却是江山十年动荡,君权十年掣肘。
如今的大宣,如何再经得起一场当年旧事?而且这次若再举起屠刀,对准的将不再是一心同宣帝夺位的叔伯、兄弟,而是他的发妻亲儿……
可如果任由流言蔓延,那和庶母通奸,甚至毒害生父、逼宫夺位的帽子,岂非要扣死在皇帝头上?连林夕,也从金尊玉贵的先皇幼子,成了奸1生子。
说的近了,得位不正,江山不稳,说的远了,遗臭万年。
她能想到的最好的法子,就是暂且遂了那些人的愿,先送走流言的核心,而后内外相合压下流言……林夕走了,这些流言失去生存的土壤,日后再有人要借此生事也是不成的。
林夕不吭气,埋头扒饭。
太后又叫一声“皇帝”,话还没出口,门口传来一声“皇上”。
宣帝皱眉:“何事?”
何公公无声进门,快步走到宣帝身侧,附耳低语,宣帝目光渐冷,待他说完已是面罩寒霜,起身行礼道:“母后,儿臣今儿的折子尚未批完……”
太后自然不是那不懂眼色的,颔首道:“皇帝既有公务,且去忙你的去吧,这里有小夕陪我就好。”
宣帝领着人去了,林夕眼尖的看见太后身边的胭脂站在门帘边上,神色有些焦灼,便牵了太后的袖子:“母后,儿子今儿的书尚未读完……”
太后又好气又好笑:“滚你的去罢!”
……
回到住所,陈硕又在练刀,见林夕和端午进门,问道:“这次怎么这么早?”
林夕挥手让端午下去,撑着两条大长腿坐在栏杆上,叹道:“皇后自杀呢。”
“啊?”陈硕连刀都停了:“死了?”
林夕摇头:“暂时没有。”
“暂时?”
“绝食呢,说是已经两天水米未进了,身边的人实在劝不住,不得不禀报了皇上——我在旁边听了一耳朵。”
所以说,练武功还是有用的。
陈硕嗤笑一声,继续练他的刀。
还以为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合着不是自杀,是闹自杀,没意思。
“你猜皇嫂为何要寻死?”
陈硕语气淡漠:“与我何干?”
“哈!”林夕笑道:“猜对了,还真是与你有关。”
陈硕连挥刀的节奏都没变一下。
“若不是你传的谣言,”林夕叹道:“皇嫂一国之母,享无尽荣华,好端端的怎么会忽然想不开?”
陈硕铿然一声收刀入鞘,盯着他,一字一句道:“我传的谣言?”
也不知道是哪个黑心肝的想的脏点子,居然还有脸朝他身上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