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林夕靠在栏杆上,叹气。
我逛一次就少一次的京城哦,我听一场就少一场的京戏哦!
皇兄不疼人也就罢了,连太后都不疼我了……本以为很委屈很识大体的表达了愿意去就藩的态度,又有太后求情,宣帝应该很快心软放他出去才是,谁知道一连N天都没什么动静——这当口林夕可不敢挑战宣帝的威严,只好老老实实窝在家里练字练气练刀练拳。
关起门来过自己的小日子,风平浪静——除了端午以为自己要被主子抛弃,大哭了一场,且用幽怨的小眼神瞪了林夕三天,让林夕悔不当初外。
“无聊就来练刀。”
陈硕就在练刀,光着膀子,肌肉紧致流畅,动作干净利落,看着极为养眼,但再养眼,一个动作千遍万遍的练,看多了也枯燥。
林夕兴趣缺缺:“今天已经练过了……过犹不及。”
陈硕没有勉强,他对这个便宜师弟这一点还是满意的,看起来娇生惯养,一副吃不了半点苦头、受不得半点委屈的模样,实则娇惯都只在嘴上……药浴麻痒难忍他忍了,挥刀万遍辛苦枯燥他挥了,打坐练桩也从未偷懒,只是也不肯多练就是了。
皇家子弟,能做到这份上已经超出想象了,须知这样的训练量,放眼江湖也没几个人能吃得消。
偏这小子,一套下来竟还悠游自在,还是一副“娇生惯养”的模样。
眼里刚漫出一丝笑意,就听咿咿呀呀的声音传来:“啊呀呀,我那逛一次就少一次的京城哦,我那听一场就少一场的京戏哦……我好比,好比笼中鸟,有翅难飞展……”
念白韵味十足,唱腔悠扬婉转。
陈硕额头升起黑线,正想找个什么丢过去,就见端午一路小跑进了屋:“爷,爷!太后娘娘说,今儿晚上请了皇上过去用膳,让您到时候过去做陪呢!”
林夕精神大振,一跃而起:“就知道太后娘娘疼我!”
“爷,”端午忙道:“离晚上还早呢!”
“我能不知道?”林夕道:“就因为还早,所以先去外面逛逛嘛。”
见他扬长而去,端午无奈,跑回房抓了件外裳追出去:“爷,爷……披件衣裳!”
陈硕吐了口气,到厢房换了常服,大步追了出去。
……
宣帝临到黄昏才至慈宁宫,一见太后脸上收不住的笑容,就知道某人肯定先到了,见完礼问:“那混小子又滚去哪儿野去了?”
太后笑而不答,招呼他落坐,吩咐底下人:“传膳吧!”
宫女鱼贯而入,一道道精致的看不出原材料的菜肴摆满了桌子,却空出正中间的位置。
林夕手垫着帕子,亲手端了偌大“一盆”进来,在正中间放好,击掌笑道:“水煮鱼!开饭!”
太后笑道:“开饭,开饭 。”
于是开饭。
因林夕吃饭不喜欢有人在旁边看着,太后便将下人都遣了出去,三个人自己用公筷夹菜,倒也自在。
林夕用小碗分别给两人舀上几块鱼块,太后很给面子的连吃两块,连声称好,而后两个人一起看向宣帝。
宣帝哪还不知道这里面有故事,也浅尝了两口,见林夕两眼发光、一脸期待的模样,违心说了句:“还行。”
林夕顿时笑的见眉不见眼。
宣帝道:“你亲手做的?”
但凡有御厨插手,也不会就这样端到他跟前,更不会起个“水煮鱼”这么直白的名字。
林夕点头:“嗯呐!”
宣帝见不得他得意洋洋的模样,冷斥一声:“不务正业!”
低头又吃一块,只觉得肉质鲜美,入口即化,“还行”的评价,似乎略低了些。
林夕对“不务正业”四个字早就免疫了,笑嘻嘻也不生气,皇帝那是什么舌头,御厨也难得得一声赞,他说“还行”,当成“很行”就对了。
而且他自己也觉得很行,鲜嫩的紧……水煮鱼这玩意儿最考较刀功,这点他可不比御厨差。
不再理宣帝,殷勤给太后布菜,小声说笑。
“……我在外面最喜欢的就是这道菜了,但是因为过于辛辣,吃多了对身体不好,御厨便是会,也万不敢做了呈上来……其实偶尔吃一次有什么嘛!”林夕道:“我到御膳房一问,果然有人会这个,便问他学了来,只半日便出师,比外面酒楼做的还好吃呢!母后,儿子厉害不厉害?”
“厉害,厉害的紧!”
“那是,”林夕道:“我今儿学一道,明儿学一道,过得十天半个月,我自己便能整一桌席面出来,到时候请母后和皇兄吃大餐!”
崔氏笑道:“你若是觉得好玩,偶尔学一次也没什么……可堂堂皇子,哪有正儿八经学这个的?”
林夕道:“我打小嘴巴就刁,回头离了京,若是吃食不合口味,饿瘦了,母后岂不是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