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黎:“秦洪若是将燕王前往龙城一事借题发挥,污蔑燕王叛国投敌。我们此前支持过燕王,秦洪定会将我们打成同党共犯。如此一来,宣王便会为我们所累,不得皇恩……若不想事情发展到这个局面,或许只有相信燕王的为人,维护燕王的清誉。”
范黎提出了在他们来到之前就想好的对策。两人根据这个对策陷入了沉思。
马驰鸿越想越烦躁:“燕王独自前往龙城意欲何为?”
高谷之也在想这个问题;范黎已经想了许久,仍然想不出刘业此行的目的。
许久没等到回应,马驰鸿语气冰冷地说:“各位,倘若燕王这事办不好,我们可就是深陷泥潭,性命难保了。”
屋子里的气氛也变得凝重了下来。三人都明白,如果罪名成立的话,那可就是株连九族的大罪。
有好长一段时间,三人都没有说话。灯台上的灯火因为灯芯短了而暗了些许,但没有人注意到这一点。室内静得仿佛时间停止了,这时候屋外不知何故忽然响起了一声老鸦的啼叫,那叫声犹如惊雷一般。
良久,高谷之用叹息打破了沉默:“这件事情的后果不是你我能够承担得起的。”
范黎、马驰鸿听得出来他想要放弃了。
马驰鸿很不甘心,也很气愤:“若现在退缩,无异于将朝廷交到了秦洪手中。你是户部尚书,国库的情况你最清楚。若秦洪那些人掌控了朝廷,大梁这艘行驶在风浪中的船,岌岌可危矣。”
高谷之见马驰鸿义愤填膺,说得他像是临阵脱逃的小人,也怒道:“燕王行事非常人所能料及,倘若因为此事搭了进去,朝中便无清流,大梁一样岌岌可危。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即使秦洪扶持康王成了太子,我们还在朝中,尚且能争一争;即便康王登基继位,也不见得会是个昏君。”
马驰鸿:“原来你早就想好了退路!”
高谷之:“这叫以退为进!”
“好了!”范黎打断了快要吵起来的二人,目光分别向他们看去。
两人各自不服,都看向范黎,等着范黎做出决断。
范黎神色凝重地说道:“目前来说,全力支持燕王过于冒险了……”
马驰鸿想要争辩,但范黎偷来一个眼色让他闭上了嘴。
“我们只能撇清和燕王的关系,但也不能让秦洪肆意污蔑,要为自己的清白而争,为自身的安危考虑。和燕王有关的话,暂时都不要说了,以免被人添油加醋。燕王的目的还是要调查情况,这一点,升飞你去办吧。”
马驰鸿心里虽不服气,但出于对范黎的尊敬,也只能答应了下来。
“你们还有其他事情吗?”范黎这么问就是要让他们回去了。
两人都无话可说,就一同起身告辞。出府的那段路,马驰鸿脚步飞快,看来是不想和高谷之同行。
高谷之本想叫住他再做一番解释,见他如此抗拒,就知道说什么都没有,只能叹息而去。
送走了两人,书房里范黎沉沉叹息。
……
朝中的大臣们在政治上都有着极为敏锐的嗅觉,虽然他们中大多数人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但多少能够听到一些小道消息。又一次朝议,两天前还是气势如虹的范黎等人,今日的势头却被秦洪等人压了下去。具体表现在在某些事情上,他们不敢和秦洪争了。秦洪当即要求与会的大臣们表决出代替皇上向天进香的皇子。
结果,赞成康王进香的人数比赞成宣王进香的人数多了三位。这么一来,康王就成了众人默认的太子了。
获胜的这天晚上,潘从严等一干秦洪的亲信聚集到了秦府,共襄乐事。
“这次朝议上范黎等人一言不发,就像是哑巴吃了黄连——有苦说不出!”潘从严一边大笑着一边说。
汤星洲、袁庆也是满脸喜色。一边说着挪揄范黎的话,一边说着奉承秦洪的话。
汤星洲:“太尉这一招棋实在是高明,落子就吃掉了范黎那帮人!”
袁庆:“是呀,现在范黎那些人恐怕都似硕鼠那般,恨不得缩在洞里呢。”
众人高兴,秦洪也高兴,可他瞥见了从没笑容的晁立,就问道:“晁立,又琢磨什么呢?”
晁立惊了一下,抬起了头,连忙答道:“在想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
袁庆笑道:“莫不是在想风月轩的雪姑娘了吧?”
晁立一怔,眼神慌乱起来,不敢与众人对视。
秦洪:“雪姑娘?”
袁庆:“这些天晁侍郎可没少去风月轩捧场。”
秦洪忽然想起晁立也有三十来岁了,至今却为成家。正值壮年的男子,喜欢女人并无过错。
“你想去哪里,喜欢什么人都是你的事情,但不要在谈正事的时候分心。”
晁立站了起来,向秦洪鞠了一躬:“学生谨遵教诲。”
几人谈了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