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跟在二爷身后,进入安亲王府。
安亲王府并不大,是个四进的院子。
一进门便是照壁,上面写着“恬淡虚无”四个字,字写得飘逸出尘,相当潇洒,落款上写得是当今圣上的道号。
扬州的文武百官能让圣上题字赠书的不少,但以这个落款的整个扬州只此一家,见主人身份的尊崇。
头一进的院子多是一些摆设,有圣上的赏赐,也有官封的诰命文书。
二进是会客宴请之处打扫的虽然干净,但建筑颇为老旧,有些柱子上竟有了蛀洞。
三进是家仆家丁的处所,冰窖就三进的西北角。
这位二爷也是个碎嘴子,一边带路一边抱怨,什么扬州物价贵,他们府上连牛马的草料都吃不起,又说老爷抠门在这里当管家没什么油水。
就连老爷下面的镇抚使家中的门房,在扬州都趁几套宅子,自己在扬州二十多年到现在一家五口还住在一个租来的宅子等等。
三人来到冰窖。
外面天气炎热,两人一入冰窖顿觉得一股寒意扑面而来,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冰窖不大长宽各约三丈,四处以油毡包裹,石砌的地面上陈列着无数的长方形冰块。
二爷道,“其实,我们府上也用不完这么多冰块,要不是老爷管得严,我们都想拿出去换点钱了。”
两人查探一番,并没有特别之处。
正要离开,忽然发现冰窖旁边还有一个小门上了锁,不知作何用途。
何正德正要推门,二爷连阻止道,“慢着!”
“怎么了?”
二爷道,“这间冰室平时只有老爷能进,府内任何人就连夫人都不能进去。而且,钥匙也只有老爷一人有。”
沈邵本想坚持,见何正德跟他使眼色,旋即作罢。
取出巡检文书,该画押画押该整改整改,做足了面子功夫,两人离开安亲王府。
沈邵道,“那个冰室必然有蹊跷,你为何阻止我查问?”
何正德道,“你若是硬闯,估计也没什么好结果。倒不如退一步,我观察过那把锁并不难打开,这种事情还得偷偷摸摸进行,要神不知鬼不觉。”
沈邵道,“亏你想得出,我们来查案是公办,但私闯门下部指挥使府邸,若是被抓到,那可是死罪。何老弟,你不会患失心疯了吧?”
何正德却道,“若是抓不到呢?别忘了,我可是这把好手。”
沈邵犹豫不决。
何正德又道,“这可是我们不多的线索,若是真能找出那一间冰室之内有曼陀罗的证据,可是给夏公子翻案的大好机会。”
沈邵道,“你与他并不相识又何必亲身冒险,替他出头呢?”
何正德伸出两根手指,道,“两个字,真相!我这人不喜欢麻烦,但是一旦答应谁做了决定,无论是什么都要有头有尾,既然你相信柳十娘的案子另有隐情,那我们就顺着一条条线索把这些事情一个个揪出来。”
其实这个习惯,还是碰上了姚为正和万玉枝才有的。
沈邵有些头大,“你可真是胆大包天,唯恐天下不乱的。”
回到义庄,小安一脸生无可恋的样子靠在墙角。
看到何正德,立即跑上来问,“何大哥,你终于回来了。怎么样,带吃的回来了吗?我一天没吃东西了!天这么热,这里味道又大!”
何正德道,“稍安勿躁,今晚我请你喝冰镇绿豆汤。不过,还缺两样东西。”
“什么东西?”
“绿豆和冰。”
小安埋怨道,“那敢情什么也没有。”
“你多想想就有了!”
何正德道,“不要一直念叨着难受,想想这鬼天气,若有一碗冰镇绿豆汤,一饮而尽,那是从上而下的舒坦,感觉怎样了?”
“更难受了。”
何正德道,“就知道吃喝。我的夜行衣呢,今晚我得出趟门干一票。”
小安闻言大喜,“看来何大哥也没白出去,这是看上了哪家的肥羊?那必须得算上我一个,毕竟搬银子的时候多个人多一份力嘛。”
何正德道,“门下部指挥使李正择的府上。”
小安一拍脑门,“你瞧我这记性,一天没吃饭连走路都没力气了。何大哥,我在这里恭候你的佳音。”
何正德摇摇头,这家伙根本就和姚为正给自己的时候说的不一样。
什么聪明机灵的,根本就不是这样。
油嘴滑舌的,真是拿他没办法。
不过已经答应沈邵,于是换上了那套夜行衣,趁着月黑风高,重新回到了安亲王府。
白天来的时候,何正德已经暗中记下了冰窖的位置,而且这位安亲王府上护卫并不多,来到三进院的墙角,院墙约莫两丈高,何正德正要施展轻功翻墙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