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张的断痕很新,应该是最近被人动了手脚,而这个案子是昨夜才发生。
两人问过书吏,今日来卷宗室的除了他们,也只有总捕头一人。
何正德问,“总捕头为何要撕掉卷宗?莫非上面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沈邵道,“我不知道,不过总捕头做事向来缜密。他这么做自然有他的原因。”
何正德道,“我敢打赌,这个案子他一定知道些事情没有告诉我们?”
沈邵挑了挑眉毛,“那又如何,你去问?”
这次查阅卷宗,也并非一无所获。
“若是能找到曼陀罗的源头,这个案子便能有所进展。而曼陀罗要在极寒的条件下保存,如今是夏末秋初,扬州天气依旧炎热,要制作这一毒药,只有一个办法。”
何正德道,“冰窖?”
……
另一边。
百里永志从怀中取出了一页纸,仔细观看了半晌,自言自语道,“不让你们看到这页纸,是不想让你们卷入大麻烦之中。”
说罢,将那页泛黄的纸丢在了香炉之中。
很快,炉火升起。
依稀之间,四个显眼的大字逐渐化作一团灰烬。
“太平道观。”
冰窖多建在地下以砖石砌成,冬日取冰而存夏日取冰而用,对环境要求极高,一般在干燥、透气性较好的地方。
分为官办和民办,官办冰窖一般供帝王或权贵之家所用,取用的也多从外地运来的山泉水,民办冰窖没那么讲究但也不是寻常人家能够用得起的。
由于扬州是重地,冰窖又建在地下两丈之下,为防止宵小之辈挖掘地道所以就算是民办冰窖,也多实行备案审批的办法,否则一旦查处将以密谋造反来论处。
在扬州有三大官窖,还有二十处民窖。
若曼陀罗要在极寒情况下配制,那么极有可能在这二十处民窖之中。
沈邵很快从扬州府衙拿到了二十处民窖的名单,散布在扬州的各处,时间紧迫。
由于有了百里永志的支持,他很快调集了二十多名捕快,三人一组,对这二十处民窖以例行检查的名义进行排查。
把真实的目的,隐藏在一件不起眼的事情之中,这也是他们的惯用手段之一。
不到两个时辰,众人都已经完成排查并没有不妥之处。
只有一个例外。
他们在安亲王府上,遇到了刁难。
想到蔡力所说柳十娘的婢女的尸体最后是在安亲王府附近跟丢,两人觉得这个安亲王府有些嫌疑。
沈邵道,“这事有些难办。”
何正德问,“安亲王是何人?”
“安亲王李正择,门下部的一把手,当年圣上还是太子时候的陪读,若这个案子跟他有关怕是查起来有些难办啊。”
李正择堂堂门下部指挥使,其母亲还是圣上的奶妈,这些年来一直跟随圣上,不但如此他还事事都可参与。
而三法司衙门说到底只是刑部下的一个查案机构,与门下部比起来根本不值一提。
何正德问,“怎么,你怕?”
“怕归怕,但案子还是要查的。”
这个冰窖不敢委托别人,别人也不敢接手,只有沈邵何正德前去。
两人来到安亲王府。
出乎何正德意料,李正择的府邸并没有想象中的高大气派,与其他一些王公权贵相比倒是有些寒酸。
正门是朱漆大门,颜色有些陈旧有些地方甚至掉漆,就算如此,大门上的七排门钉依旧象征着府邸主人身份的尊贵。
何正德错愕道,“这是门下部指挥使的家?”
在他印象中,门下部是朝廷中可怕的存在,别的不说单是在青州府的一个门下部的千户,家中的豪宅不知比这座府邸气派多少。
李正择是天下门下部的一把手,想不到家中竟如此颓败。
沈邵笑道,“李大人使在京中颇有清名,而且从不结交朝中官员,御下又极严,绝不插手朝中争斗,也正是如此才能深得圣上宠信。”
“我倒是觉得他做样子的成分居多。”
沈邵又道,“这座府邸,当年曾是许元翰的旧宅。”
听到这句话,何正德不由对这座宅邸生出莫名的好感。
两人正要敲门,恰巧门房内传来人教训门丁的声音。
“牌品如人品,你们三个混账小子竟合起伙来出老千骗老子钱,看来平日里老子对你们管教太宽松了,让你们忘了谁是主子了。”
一门房嘀咕道,“牌场如战场,二爷您这分明是输不起嘛!再说了,一共就赢了您三十个铜板,至于发这么大脾气吗?”
二爷声音更大了,“这是输不起的事儿吗,这是钱的事儿吗?这是原则问题!老子做事向来公平,你们要是凭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