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是?”
沈邵道,“新来的提狱司的杂役,姓何,叫何正德。”
又对何正德道,“这位三法司衙门总捕头百里永志,百里大人。”
判案子的叫百里,百里白理,那来告状的岂不都是无功而返了?
何正德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百里永志见状,脸色不悦,沉声道,“很好笑吗?”
何正德连摇头,“不,不好笑。”
砰!
一道劲气袭来,没给任何人丝毫犹豫或反应的时间,直接撞上了何正德胸口。
何正德没来得及躲开,生生接下了这招,顿时觉得气血翻涌,向后退了三四步。
好深的内力。
何正德收起吊儿郎当的神情,“参见总捕头!”
百里永志这才道,“听说你已去给那人送过一次饭了?”
何正德点头。
“他可曾说了什么?”
何正德觉得此人官威很大总有些深不可测,对他并无好感,于是道,“只是问了一些案子的事,并没有多言。”
百里永志道,“能活着出来已经算你有些本事了。”对沈邵道,“那就留下吧。”
说罢,正要离开,沈邵趁机道,“总捕头,柳十娘的案子,属下想请仵作房的人重新验尸,还望批准。”
百里永志道,“这个案子不是在方元手中嘛?听说凶手已经缉拿归案,还有什么可查的?”
“怕是另有隐情。”
沈邵将自己的怀疑以及今日在怡春楼的见闻与百里永志简要禀报了一番,百里永志听罢,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过了片刻才道,“柳十娘是扬州名人深受扬州百姓喜爱,她的死引起了民愤,凶手已在狱中招供,如今已由大理寺督办。上面今日也多次催促结案,沈邵你又何必节外生枝?”
沈邵一听顿时火起,大声道,“如今苦主死因不明,调查之中更是疑点重重,难道朝廷想要用个替死鬼来平息民愤吗?大人,我们三法司衙门是查案的,有责任给朝廷一个交代给百姓一个真相!”
百里永志横眉冷眼,受到下属指责显然也动了火气。
他厉声道,“沈邵!本官做事还用不到你来教!真相?哼哼,在权力面前真相就像是厕纸一样一文不值!”
沈邵道,“我不服!”
百里永志盯着沈邵,看到他神色坚毅一脸正气,颇有一种破釜沉舟的模样,不由想起自己年轻之时,不也与他一样,不查到凶手誓不罢休吗?
如今,他位高权重要顾忌的事、要打点的关系也多了起来,反而变得畏手畏脚,没有了那种一往无前的气势。
他问何正德,“这件事你怎么看?”
何正德道,“正所谓冤有头债有主,若那夏姓公子果真是凶手,我们必会找到证据将他定罪,若果真是受到冤屈又怎能平白无故的牺牲一个无辜之人?三法司衙门不正是让天下之人皆能有正义可依靠吗?”
听到这番话,百里永志陷入沉思。
二十年前,当许元翰执掌三法司衙门之时,他还只是一个小捕头,那时的许元翰是何等意气风发,本来有大好前途却因行错一步,自毁前程。
如今听到从一个杂役口中说出,又勾起了他的心事。
良久,他道,“你们决定追查到底?”
两人齐声道,“正是!”
“不怕承担后果,哪怕将天捅破一个窟窿?”
“不怕!”
百里永志见两人如此异口同声,道,“好!沈邵、何正德,我给你们两天时间!若能查到凶手,今日顶撞本官之事我不再追究!”
说罢,将手中那一本卷宗扔在了桌上。
何正德、沈邵一看,正是二十年前许元翰经手的神毒医的卷宗。
沈邵又趁机问,“总捕头,那重新验尸的事儿?”
百里永志干咳一声,“一会儿本官会去趟沧州,他家里有些喜事请我吃酒,两日后回来,至于这两日内发生什么本官一概不知。”
百里永志看似一本正经,说起话来倒也有趣。
什么有喜事吃酒,主要是大理寺那边催促的急,他得想办法拖延两日。
沈邵当然明白百里永志这是要躲出去清静两日,反正三法司衙门的卷宗,没有百里永志的签批,也报不到上面。
百里永志离开之后,何正德捡起桌上神毒医卷宗。
沈邵察觉他情绪异样,“怎么了?”
何正德深吸一口气,道,“柳十娘的案子,总捕头必然也是发现了端倪,所以才来查阅卷宗。否则也不会让你去追查到底,只是总感觉他有些瞻前顾后。”
沈邵道,“三法司衙门是衙门,是官场的一部分,查案只是很小的一部分。尤其是在扬州鱼龙混杂,路上随便碰到的人都很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