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辞到了县衙。
封母醒了,嘴里“呜呜呜”的不知道说着什么,看见她的眼神像是要吃了她。
见着她靠近封暨章,更是叫唤的厉害。
她站在原地,不敢靠近。
若不是她惹出的祸事,母子俩根本不会是这种下场。
她站在床榻两米远的地方,只要稍稍有靠近的念头,封母便像是发了疯似的想要上前。
温辞知道,这一刻,封母定是恨毒了她。
她只能询问大夫。
“重伤,不知道会不会留下后遗症。”大夫的话冰冷的刺骨。
温辞眼前一黑,只觉得耳朵里都是嗡嗡的。
“我有银两,求大夫一定要尽全力医治。”只留下了这一句,她力竭,便晕了过去。
昨日提心吊胆了一日,能坚持到现在已经算是不易了。
温辞觉得自己睡了好久,又觉得只一瞬。
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只觉得天光刺眼。
醒来不知发生了何事,颠簸的很。
“我在哪?”此刻她伏在护卫的背上,晕眩的紧。
“才从南禺逃了出来。”
她不解,不是在县衙么,此刻为何会在此处。
护卫像是知道温辞要问些什么:“那群粮商闯进了县衙,要县令交出你,袁县令开了个后门,我带着你逃了。”
“封暨章呢?他如何了?”
“我们逃的时候,他还没醒。”
温辞怕那群人又对封暨章动手,一时间挣扎着想从背上下来。
“小姐,封公子袁县令会护着的,你现在先保命要紧,后面追的人还没停呢。”
“我想回去看看,就看一眼。”
温辞挣扎间,隐隐感觉腰腹部湿漉漉的。
鲜红的血液印满了眼帘,刺目的让人害怕。
她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除了有些虚,并没有伤口。
那么这血哪里来的便不言而喻了。
“你...怎么了?你放我下来。”
护卫终是坚持不住,一下子跌倒在地。
温辞跟着翻到了地上。
“小姐,我估计护不住你了。”
温辞这才发现,他腰间的伤已经流了满裤腿的血。
他到底戴上背了她多久?
久到身体的血都要流干了。
她的衣服上也蹭了好多。
“我不回去了,我跟你一道回温家,你会没事的,对,会没事的。”
她从腰间的荷包取出金疮药。
拿药的手都不稳。
温辞哽咽的不成声,伤口的血依旧止不住。
护卫眼神里的光终究是熄了下去。
温辞再也忍不住,她拖住他的身体,想将人背着走。
凭她一个人的力气,根本搬不动地上的人。
明明手底的温度还是热的,她哭的不能自已,仍然阻止不了人已逝去。
温辞第一次直面了身边之人的死亡。
虽然护卫不善言辞,有的时候还看不懂眼色,可是,他确实真真实实护了她好些年。
如今,就这么不明不白死在了此地。
连回丰阴都做不到。
巨大的恐慌席卷而来。
她厌恶自己,为何要去管那般闲事,旁人死活与她何干。
她痛恨手里的这两万余两银票,为了这些钱,她都做了什么。
温辞抹干了眼泪,即使哭,她都不敢哭的太大声,怕引来捉拿他们的人。
孤身一人上路,从南禺到下个县城,只半日的距离。
这半日,便没了一条命。
她将护卫拖到路旁,用路边的草覆盖住尸身,如今她连一具像样的棺木都买不到。
温辞拼着命的往前跑,倒是平安进了华安县。
第一件事便是寻了个棺材店,定制了一口上好的棺材送去了镖局。
第二件事便是拖了走镖的,将尸体装进棺木运回丰阴。
至此之后,她换回了女装,租了一辆马车,赶回了丰阴。
县衙内院。
封暨章醒了,身体上的痛让他没忍住呻吟出声。
封母见着,喜极而泣。
本就是孤儿寡母,若是儿子发生了什么不测,她自己活着也没什么意思。
每日每日见着儿子昏迷不醒,她更是心痛到无以复加。
封暨章见着母亲如此模样,心里一时不知该怪谁。
怪温辞吗?她又做错了什么,南禺一县城的百姓,都得承她的情。
怪那些粮商吗?商人逐利,本就无所不用其极。
怪县令吗?县令救了他们母子。
他含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