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肯定的是,在很大程度上,他已经坚决地放弃了自己的人生。
“还没到时候,我们现在掌握的证据还不完全。”
“该承认的,我已经完全承认了,关键的物证,也都在你们手里了。”他苦笑着。
“林羽,你看着我。”我提高了音量,他蓦地转过头来,“你很乐意接受对自己的判决,是吗?”
他又垂下头去,眸里的阴影如燃尽的死灰。
“被同学欺凌,就执意杀了人,这种牵强的动机,你觉得是否太莽撞?那在此之前呢?之前你日记里那些欺负过你的人,你为何放过他们?三年的高中时间,你都没有向冯泽安报复,为何等到现在?”
“那只是你的质疑,但这就是我的想法,也请你不要出言讥讽我。警察的行业里也有这种说法吧,‘激情犯罪’?好像叫这个,人在冲动之下的行为是不受控的。总之,你觉得我怎样都好,快点结束吧。”林羽一反常态地说出一长串的话。
“我们会查明事情的源头,在此之前,还不会结束。”
“你们为什么要这样,警察办案、破案、结案,不是再合理不过了吗?为什么自找麻烦?”
我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转而说道:“林羽。你费尽心思,只为杀了冯泽安,你觉得‘一时冲动’这种说法,会被人接受吗?”
“卫警官,你不像个警察,我之前就有此感觉了。”他吐出一口气,悠长的叹息声在室内久久萦绕,“警察的工作是解决一桩案子,拯救一个人是佛才能做到的事。”
闻言,我才注意到他掩藏在身后的左手。
他徐徐挪动着大拇指一颗颗将佛珠推入掌心,在昏沉的光线里,他仿如静止的雕像一般。
我似乎听到他手中的佛珠被搓捻后极细微的碰撞声,代替了他的喉咙发出尖锐的暴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