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会觉得些许荒谬。
“你至今和他接触的过程中，他是以什么身份和你交流的？”
“林羽。”过来的路上，我已揣摩过他过去的言行举止，确实无半点不妥。
“嗯，”他点点头，又说：“你和他的辅导员联系过吗，有没有和你提过他平时有没有什么异常表现？”
“这一点从未被提过，在校期间他的表现应该很正常。”我笃定地说，这一关键信息如果有异样，我相信姜老师不会对我有隐瞒。
他揉捏着下巴不吭声，反复揪弄着下巴上刚露头的胡茬，我问：“有结论了吗？”
他将手掌徐徐放在日记本的封面上：“我初步怀疑是多重人格，伴有妄想症。”停顿了片刻，又说：“但我说的这两种情况的判定标准非常严格，如果只靠现在掌握的这些表征，很可能存在误判。”
话里的最后两字让我莫名有些触动，从内心里，我仍是希望这些日记本根本不属于林羽，或者林瑞云一人真实存在。
“你们这行当，说话确实很严谨。”我长舒了一口气。
“你们也是啊，摆事实，讲证据，不比我们差。”他咧嘴笑笑，身子放松下来，“卫警官，无论我做出怎样的结论，对你都仅是个参考，其实你已经做了打算了。”
“我给你这样的感觉了吗？”我浅浅笑道，“林医生，还有个问题。”
“嗯？”
“日记里有个偶尔出现的所谓的邻居，但似乎不是随便撰写，你怎么看？”我翻看日记，指出读着蹊跷的几段文字。
他细细看了几处后，斟酌着说：“如若一个人的自我认知发生了重大变化，从而妄想自己成为另一个人，那么他的潜意识里所存在的人必定是他记忆中真实存在的人。”
我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随后向他伸出手。“秦医生，感谢您提供的帮助，对我们有很大裨益。”
他将我送至楼下，正告别时，何晓的电话打到他手机上，他冲我抱歉地笑笑后便朝急诊室跑过去。
我驱车离开，将身后灯火辉煌的几栋楼甩下，一直萦绕在心头的荒诞感随着车轮下不断扬起的烟尘渐渐化为莫名的惋惜。等待红绿灯的时候，我给陈志打去电话，可能是受天气的影响，信号很弱，陈志的声音断断续续，几次尝试后我开始自顾自地说话，内容大致是安排队里其他人再对林羽家进行一次搜查，随后不等对面回应便挂断了电话。
雨水争先恐后地泼洒在玻璃上，发出毕毕剥剥的脆响。日落时分已过，天色早早暗下来，远处的楼宇渐次亮起星星点点的灯火。
“你怎么看？”办公室里只有我和陈志两人，显得我的声音有些空荡。
陈志托着腮，凝神盯着桌上的日记本，似乎在咂摸这几日的经历。
在昨天去看守所之前，他只是大概翻阅了我带回的日记，而今天他花了半天的时间细细读完了这本日记，据说他不断抱怨，说大学以后就再也没这么认真地读过书了。
“检验科出结果了吗 ？”我问。
“比对过了，本子上都是林羽的指纹。”
“嗯。”我低吟一声，看来陈志和我有相同的疑虑，“现在也基本确认了，市一院从来没有过林瑞云一人。”
“在这个节骨眼，他母亲来找你交出这本日记……”他从笔筒里抽出笔，笔尖停在备忘录的纸面上。
“除开这本日记，还有个古怪之处。”我抿了口茶， “上一次我们去他家里搜查的时候，完全没见到那尊佛像的影子。”
“佛像？上次我没有见到。”他说。
“嗯，从地上的印迹明显能看得出佛像在那摆置了很久，恐怕是当时我们上门的时候，他母亲通过猫眼看见我们，立即收起来了。”
“为何这么做？一尊佛像能说明什么？”
“有些不太合乎常理，但她这么做一定有她的理由。”
“嗯……卫哥，我觉得有必要重新整理证据链。”他在纸上落下最后一字，看着我一字一顿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