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时,看见许遥遥,误以为这世界温柔。”
——谢初北
月末的时候,天气开始转凉,许遥遥和谢初北也结束了漫长而又疲惫的军训。
在军训结束的那晚举办一场联谊会,一直是谢初北和许遥遥大学的传统。
这场联谊会按照时间来说会在晚上九点结束,但学生们却往往会狂欢一整夜,男孩子们会身着得体的西装,女孩子则穿着五颜六色的长裙,整个操场都会放满各种小吃,飘荡着各种各样的香气,但他们首先要做的却是找到自己的舞伴。
少年少女们红着脸邀请的时候,不知藏着多少懵懂的心事,热烈急切,而又小心翼翼。
“喂,谢初北,你还不邀请我当你的舞伴?”
许遥遥和谢初北最后一次打扫干净器材室,许遥遥趴在软垫上,打了一个哈欠,白皙的小腿前后晃荡,声音缱绻温柔。
谢初北顿了顿,犹豫开口:“可……我不会跳舞。”
许遥遥也沉默了起来,半晌吐出一句:“我好像也不会。”
两个人尴尬的对视着,这才想起,两个乖孩子的人生十几年,似乎都没进过酒吧,遥远如梦的过去,远没有灿烂盛大,从未做过什么出格的事情,这样的两个人到最后也不过只得了一句好孩子、让人省心的评价。
许遥遥说:“这东西应该没几个会的吧。”
“差……不多吧。”谢初北不太确定。
然后他们开始笑了起来,自那日之后,谢初北和许遥遥的相处便少了很多陌生,偶尔谢初北也会拍拍她的头,轻笑着逗她。
他笑起来时,许遥遥分明可以望见记忆里熟悉的谢初北。
谢初北和许遥遥赶到操场的时候,联谊会早已开始,两个小小的人很快便被人群淹没。
纷乱嘈杂的声音传来,周围的一切似乎都变成了混乱的色彩,许遥遥的呼吸急促了起来。
谢初北握紧了她的手腕,轻声说:“我在。”
许遥遥深吸了一口气,不知道是在对谁说:“我才不害怕。”
“原来他们真的也不会啊。”
谢初北在许遥遥的耳边说,因为音乐声太大,只能大声喊着。
许遥遥偷笑,那些少年少女们笨拙而别扭的扭动着身体,却因为偶尔的目光对视与触电般的身体接触面红耳赤。
年少时的心动大抵如此,目光不敢流连,却又期待每一次的目光对视。
有人偷偷放起了烟花,校领导呲牙咧嘴,却于事无补,那几个高大的男生满操场的跑,只有笑声回荡在空气里。
烟花璀璨的时候,谢初北和许遥遥正躲在角落里拼命往嘴里塞东西,嘴巴鼓鼓的,说话也含糊不清的。
炽热的光划过夜空,照亮他们的眼睛,他们相视一笑,笑的眉眼弯弯。
某些方面,他们默契的可怕。
在这样的人潮里,他们不约而同的选择了逃避,如同两只躲在黑暗巢穴里的幼鸟,相互拥抱,似乎从来不习惯被人注视。
他们躲在角落里,希望没有人注意到他们,但有人却活的是那样肆意。
火红色长发的女孩在人群中央舞蹈着,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了过去,那头火红的长发也跳跃着,舞姿泼辣性感。
那真是热烈的舞蹈,谢初北和许遥遥也羡慕着,羡慕那样张扬的人生。
许遥遥忽然拉住了谢初北的手,她说:“谢初北,我们要活的勇敢一些。”
她拉着他冲进人群,明明整个人害怕的发抖,却还是僵硬的摆着手,动作不协调而又滑稽,谢初北被她的样子逗笑,却还是由着她,甚至陪着她跳那奇奇怪怪的舞蹈。
真奇怪,好像只要有许遥遥在,一切都莫名其妙的好。
学生们像是不知疲倦一般,后半夜的时候,却突兀下起了一场大雨,学生们却更兴奋了起来,扔掉了湿透的鞋袜,踩着雨水奔跑,刚刚那个火红长发的女孩,在雨水里,借着三分醉意表白。
四散的人群与大雨,似乎成了背景,世界那一刻只有他们。
人们永远爱看这样的戏码,勇敢的永远另有其人,也似乎永远有人是主角。
在一阵兵荒马乱里,谢初北和许遥遥永远格格不入,他们是沉默的背景板里,唯一怪异的人。
许遥遥和他在被人群冲散以后,谢初北在纷乱的人群里,转身,背道而驰,像是一个人迎向全世界。
他在一张张脸庞上划过,终于看见了那张熟悉的脸庞,他走上前去,握住许遥遥的手腕,他说:“我不会丢下你的。”
人们四散奔逃,只有我勇敢的迎向你。
后来在漫长的时光里,许遥遥从未怀疑过谢初北会将她丢下,他会来,是这世上理所应当的事情。
不愿结束的学生们跑进篮球馆里避雨,有人轻轻弹起了吉他,唱起了一首大家都很熟悉的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