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之后,宁王将手中密信反扣在桌面之上,目光深沉如渊。
殿内群臣皆看不透其此刻的心情,不敢贸然出言。
“胜公子,寡人有一事请教。”宁王转过头,将目光锁定在一旁公子胜身上。
公子胜心神微微一动:“宁王垂问,自是有问必答。”
宁王重新拾起案台上的密信,道:“胜公子,渊国,是否正陷入一场内战之中?”
公子胜心道果然还是瞒不下去,宁国的情报,来的太快了。
见公子胜默认,大殿之内,众臣皆是哗然。
“渊国竟然正在内战?”
“这消息属实吗?”
“那渊国公子都认了,怎可能不实?”
“若真是如此,那我们与渊国的盟约……”
众臣议论纷纷,都将目光锁定在方即墨的身上。
这次的盟约,方即墨是主要推行者之一,甚至可以说是他一人独断完成的,如今传来渊国内战的消息,方即墨事先却未察觉,没有把握住这个有利于宁国的关键情报。
难道,御史大夫就是要将这个责任,推到方即墨的身上?
“廷尉何在?”宁王喊道。
“臣在。”张廷尉连忙起身来到驾前,躬身作揖。
“张廷尉掌管律法审判,此事依你看来,是否构成玩忽职守的罪名?”宁王将密信令人交给张廷尉。
众人一听,心道还好。
宁王应该是有心将此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只追究一个玩忽职守,顶多不过罚点俸禄罢了。
张廷尉接过密信,沉思片刻后,答道:“回大王,所谓的玩忽职守之罪,是指官员在主观上出于过失,要么疏忽大意,要么过于自信、擅离职守。客观上表现为因行为不履行或不正确履行其应负的职责。”
说到自己的专业话题,张廷尉侃侃而谈道。
“以臣之见,此事方先生事先并不知情,既没有疏忽大意,也没有过于自信,更谈不上擅离职守,客观上,也没有不履行或者不正确履行,所以,不应当治罪。”
宁王听罢,非常满意的连连点头,随即又看向御史大夫,道:“御史大夫,你都听明白了?”
众人听这语气,摆明了是要偏袒太子师。
方即墨微微抬头,看向一旁的锦瑟公主,心道对方的阴谋,应该不止于此才对。
锦瑟公主见方即墨大胆的看向自己,嫣然一笑。
走着瞧,好戏才刚刚开场。
安国君听罢,连忙对一旁的大上造常潜使了一个眼色,后者即刻会意,连忙起身道:“大王,这消息既然是刚刚传回,那么臣等相信,彼时的方先生也并不知道此事。若要求他未卜先知,实在是太过强人所难,若是因此将方先生治罪,那今后众臣再为宁国办事,岂非都束手束脚?臣请大王宣布方先生无罪。”
宁王听了常潜的话,非常赞同的点点头。
可是,只见御史大夫冷哼一声,道:“若真只是玩忽职守这点小事,老臣又何须在这等场合,如此大张旗鼓?”
众人听他之言,顿时皱起了眉头。
方即墨深吸一口气,准备看对手如何出招。
“老臣请大王,治太子师方即墨,通敌叛国之罪!”
御史大夫一顶帽子扣下来,众臣再度哗然。
“什么?”
“通敌叛国?”
“太子师?”
“御史大夫这是疯了吗?”
一语激起千层浪,整个大殿之内,此刻已然炸开了锅。
“肃静!”宁王也被御史大夫这话弄得眉头一皱,厉声呵斥众臣。
“大王,臣以为,御史大夫这话,未免有些危言耸听了。”身为变法派的少府见情势不妙,连忙起身道,“这是欲加之罪,请大王明鉴!”
“大王,方先生此回可谓是鞠躬尽瘁,绝无半点徇私之举,若是将之治罪,将来谁还会为我宁国效力?”公子昭也连忙为方即墨求情道。
“臣附议。”
“臣也附议!”
郎中令、卫尉、治栗内史等变法派纷纷站了出来,为方即墨求情。
在他们看来,方即墨既然是安国君的后辈,自然也是他们变法派的一员,且推行互市之举,利国利民,乃是一件好事,决不能让方即墨因此而被保守派陷害治罪。
变法派这边主力尽出,力保宝方即墨的同时,身为保守派两大领袖的关内侯与长公子,却是纹丝不动,仍是好整以暇的品着美酒。
见两位领袖没有动作,保守派的其他人也都暂时不动声色,静观其变。
宁王身边,锦瑟公主掩嘴偷笑,直到目前为止,一切都按照她的预想顺利的推进。
方即墨,我看你今天死不死!
想到方即墨即将吃瘪,锦瑟就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