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回到堂内,侍女们分别为三人送上冰镇后的水果与茶水,方即墨看着眼前摆了一桌的“奢侈品”,心中顿生感慨。
果然是生产力低下的年代,要是在自己那个年代,这些东西,随便一个人都能买得起,吃得起,但在如今,却只有这些个贵族才能在这炎热的夏天,享用冰镇后的水果。
方即墨见过的好东西多了,这区区果盘,自然也就不放在眼中了。
“方先生与呈少今日前来,所为何事?”公子夏自然不认为方即墨和呈少今日是专门来看自己写字的,尤其是呈少。
“方某敢问公子,那宁国的公子昭,可是在公子您的手中?”既然对方问了,方即墨索性也就不绕弯子了。
“确是如此。”公子夏点点头,以鬼谷传人之能耐,要推测出自己抓了公子昭,并不困难。
“方某今日前来,一方面是拜访,另一方面,是想劝公子,放了此人。”方即墨径直道。
“放人?”公子夏还没说话,呈少先急了。
那公子昭断了他一臂,于他可是有大恨。公子夏抓了此人,算是为他出了口恶气,如今呈少的怨念尚未尽散,这话听来,甚是刺耳。
“方先生,可否说明一下原因?”公子夏摆摆手,打断了呈少,方即墨要他放人,其中缘由,倒是令他有些好奇。
“公子与那公子昭并无仇怨,抓他,也不过是为了替呈少出气,为离国讨回颜面。”由于呈少在场,方即墨并没有说公子夏此举是为了拉拢上将军呈季。
公子夏自然明白方即墨暗指为何,颔首称是。
“敢问公子,若要讨伐宁国,最主要的敌人,是谁?”方即墨以问代答,便是要引导公子夏自己得出结论。
“宁国之中,有一人,可算得上对手。”公子夏沉思片刻后答道,“公子良。”
方即墨微微颔首:“公子良,宁国长公子,年纪,威望,才能,皆与公子颇为类似,公子视其为对手,可以理解。不过,比起公子你,公子良却有一点优势。”
“嗯?”公子夏听到此话,不自觉的坐直了身体。
“公子良,掌宁国军权。”方即墨道。
公子夏一听,顿时明了。
公子良与自己的情况类似,宁国也尚未立储。只不过,自己所掌握的,只有离国一半的兵力,而公子良,却是掌管着宁国全部的兵力。
“如今的宁国,文有安国君,武有公子良,民殷国富,兵强马壮,已经成为离国大患。”公子夏道。
“云梦山位于宁国境内,对于宁国朝堂之事,方某略知一二,公子可愿一听?”方即墨见公子夏已然入彀,又道。
“请先生明言。”
“宁国朝堂,并非铁板一块,安国君身为方某前辈,虽有大才,但其根基太浅,所仰仗者,不过宁国公的支持。宁国之内,另有保守派,以关内侯为首,时时不忘,复辟旧制。”方即墨起身,负手在堂内一边走,一边道,“公子良掌一国军权,将太子之位视为禁脔,而如今关内侯等人,也将他们复辟旧制的希望,都寄托在了公子良的身上。”
简单的几句话,将宁国朝堂之争尽数描绘,公子夏神情逐渐凝重。
这些情报,离国埋在宁国的暗桩也早有汇报,离国并非不知,但公子夏不明白,这与自己关押公子昭又有什么关系。
“如此说来,那公子良岂非已经是胜券在握?”公子夏道。
独掌一国兵权,又有国内贵族支持,公子良可谓是一家独大,这种情况下,还有谁能动摇他的地位?
“恰恰相反,公子良败局已定。”方即墨摇头道。
“为什么?!”公子夏不解。
“敢问公子,宁国,是谁要变法?”方即墨再度反问。
“是……”
公子夏愣了一下,随即,恍然大悟。
宁国变法,虽是安国君主持,但背后,却少不了宁国公坚定不移的支持!若没有宁国公,安国君再如何了不起,也绝不可能进行变法。
这变法的背后,是宁国公的意志。
历经二十载磨难,好不容易才有了如今的成绩,因为怎么可能允许自己的继承人,将这得来不易的成果轻易的摒弃?
可以说,当公子良与关内侯等人勾结在一起的时候,公子良就已经失去了成为太子的可能。既然公子良不可能,那么剩下的人选,就只能是公子昭!
公子夏没想到,此刻自己手里攥着的,竟然是未来的宁国之主!
“那又如何?”公子夏沉思片刻后道,“谁是宁国之主,对我离国而言并不重要。”
“很重要。”方即墨道,“敢问公子,离国此番讨伐宁国,胜算几何?”
“这……”公子夏犹豫了片刻。
若是其他人问起,他的回答只有两个字,必胜!
但方即墨身为鬼谷传人,何等精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