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五月,淅淅沥沥的雨就一直没有停过,铁道队的人在高岗伏击了炭场之后,似乎凭空消失了。
高岗不禁有些得意,认为他的行动震慑了“毛猴子”,他们要么吓尿了裤子,解散回家抱媳妇去了,要么不敢继续在他眼皮子底下作妖,都跑到山里去当真正的土八路了。
所以他向驻守济南的上司尾高龟藏司令汇报,近期枣庄铁路情况好转,已接近消灭“毛猴子”!尾高龟藏大喜,大大表扬了高岗一番。
并认为已经解决了后顾之忧,决定集合枣庄八成的兵力,去山里“扫荡”,一举消灭盘踞在山里的八路军。尾高给了高岗三天的时间整合队伍,要他抽出500日军,2000伪军与其他地方的队伍一起进山,高岗马上颠颠地选出来枣庄最精锐的队伍,准备去抱犊崮一展身手,再立个大功劳,好在帝国军服上加颗勋章。
他推断“毛猴子”已经吓破了胆,绝对不敢再对临枣支线有什么威胁,这去扫荡捞战功的事情,当然不能让黑木沾光。
所以特地留下黑木的警备队照看铁路,剩下的精锐全部带去山里扫荡。而北炮楼队长宋方亭之前表现不错,让他留守协助黑木足够了。
外面下着雨,车站上都歇了工,庄永璞百无聊赖地躺在床上,宋邦珍翘着二郎腿有规律地晃荡着,嘴里念叨着:“二哥,你说他们去哪里了?这半个月一点动静都没有,真让人担心啊!”
“我也不知道啊,快一个月了,什么消息都没有。不过你看,崔麻子第三天就被杀了,还嫁祸给保长,不仅解决了特务,还把齐村维持会给搞垮了,这么漂亮的事一定是洪振海他们干的。
这说明两点:第一,曹修富把咱的话带到了,第二,他们找了个隐秘的地方藏起来了,而且这个地方应该离枣庄不会太远。所以呀!不用替他们担心,他们还会回来的。”
庄永璞从床铺上坐了起来,盘上腿,扔给宋邦珍一棵烟,自己也点上:“嘿嘿!你看到金山的脸了吗?肿得跟个猪头一样,茅山三郎把他从洋行里撵了出来,他最近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一直在黑木那里打秋风。
这帮龟孙,窝里斗的越狠越好,咱在这看他们狗咬狗,还能咬几天。”
宋邦珍也哈哈大笑起来。
临近黄昏,黛青的夜幕终于吞噬了最后一丝挣扎的光线,如丝的细雨里,暗影铺满了深长的幽巷,青色的砖瓦在雨水的洗涤下,反射着微弱的光。
鬼子的部队浩浩荡荡地开赴山里“扫荡”去了,枣庄安静了许多。庄永璞到东边的铺子里买了只烧鸡,准备和宋邦珍打打牙祭。
在回来的路上,远远看到北炮楼下隐隐出现了个熟悉的身影,头戴黑色礼帽,刻意新蓄的胡须让人猛一看起来,像个普通做生意的人,但是却骗不过庄永璞的眼睛,此人正是王志胜。
炮楼里一片喧闹,保安团的人正在喝酒吹牛,没有人去注意这个走过的路人。
庄永璞心道:“这家伙怎么突然冒出来了,枣庄认识他的人不少,特务队里的人看到他可就麻烦了。”
他不动声色地向前走着,在身形交错的时候,和王志胜递了个眼色,悄悄在洋行西面的拐角处停下来抽烟,看四周没人,趁西炮楼的观察哨正在转身的空当,转身向北走去。
王志胜晃荡着身子,低着头,唱着小曲慢悠悠地向东走着。
庄永璞远远看着王志胜拐进了一个胡同,正是他城北的老宅。在铺满暗影的路上远远跟随过去,到胡同口的一个黑黑的门洞里停了一会,借着夜色的掩护,也钻进了胡同,悄悄走到王志胜老宅门口,用特有的节奏敲了敲老旧的木门。
木门“吱呀”一声开了,庄永璞闪身进去,外面又恢复了平静。
屋里黑洞洞的,没有点灯,一股霉味充斥着整个空间,看样子好久没住人了。王志胜的老婆高志杰也不在,估计为了避免危险,王志胜提前安置了。
庄永璞摸黑对着王志胜问了起来:“志胜,你们最近怎么样?大家都安全吧?你回来干什么?”庄永璞进屋就连珠炮一样问。
王志胜拍着庄永璞的肩,高兴地说道:“庄哥,你上回的情报及时,让高岗扑了空。我们在炭场后面的小山坡上看到老鬼子气的直蹦,都哈哈大笑,反正本来就打算把炭场关了,也就不心疼了。
不过现在说起来好笑,当时还真是惊险,曹修富连滚带爬地来报讯,徐广田,曹德清他们不信,还不舍得走呢!振海和政委觉得宁可躲一下,也不能冒险,命令大伙收拾一下重要物品,就撤离了。
前脚刚走,后脚鬼子就把炭场围了。撤退的路上,振海听说是个麻脸胖子告的密,推测是临城的特务崔玉起,就说得抓紧灭口,不然会把你暴露了,后面政委设了个套把崔麻子和李一星一窝端了。
这不是鬼子进山扫荡了嘛!我们计划趁枣庄防备空虚,再挒洋行一回,把那个什么鸟特高科端了,给李玉芝报仇。这是咱“枣庄铁道队”成立打响的第一枪,就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