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群脚夫非常害怕,出了门就要推着独轮车,赶着驴跑路。
王志胜喝道:“你们谁敢!事到跟前了,跑也跑不了,一个都不准走,都给我老实蹲在这儿!”王志胜让李玉芝看好人,便快步奔向后院。
一股令人作呕的血腥气弥漫在整个后院,三个屋门都开着,王志胜小心翼翼地踮着脚往里一看,三个房间都是血淌了满地,西边两个房间里,两个只穿着裤衩的人分别倒伏在榻上,早已死去多时,正是大掌柜和二掌柜。
而最里面屋子的地上,躺着一个裹着被子的死人,王志胜忐忑地进了屋门,小心地扒开满是鲜血的被子,映入眼帘的是三掌柜金山那张苍白的脸,他的光头正中,头皮被子弹豁开了一条沟,胸前的伤还在冒着血,王志胜伸手一摸,觉得好像还有些热气,仔细打量了一下他胸口的伤,似乎是因为棉被的阻挡大大衰减了速度,子弹被卡在肋骨里了。
这时,金山突然睁开了眼,呻吟了一声,王志胜吓得一屁股坐到了地上,他喘了口气,故作镇定地问道:“三掌柜的,这是怎么了呀?”
“王的!夜里来了土八路。”金山有气无力地道。
“那你看到是谁干的了吗?”王志胜小心地问。
“没看清的,你的,打电话。”
王志胜赶忙跑到前院,跟脚夫门喊道:“三掌柜还没死,洋行的电话被抢了,我要去火车站打电话给宪兵队,你们谁也不能走,走了就是嫌疑犯!”
说罢,快步出了洋行,转个弯,到了火车站,正好碰到庄永璞。
庄永璞问道:“志胜,大早上急火火的,怎么了?咦!你身上怎么都是血?”
“洋行大掌柜和二掌柜被打死了,电话也被偷了,借站上的电话打给宪兵队。”
庄永璞急忙带着王志胜给宪兵队打完电话,王志胜最后又打给鬼子医院,叫人来救治金山。
庄永璞这才插上空:“是怎么回事?”
王志胜摸了摸后脑勺,看了一眼庄永璞,笑起来:“庄哥,鬼子说夜里来了土八路,捅死了大掌柜和二掌柜,三掌柜金山挨了两枪,竟然没死,哈哈!他的运气真是好到他姥娘家了,我得赶紧过去看着这帮脚夫别都跑散了,回来我们再说吧!”又匆匆忙忙地跑回去了。
庄永璞看着王志胜的背影,心里一阵兴奋:终于有人出手了,一下子就把洋行端了老窝,心里又隐隐害怕,继续下去,自己的小命也有可能不保呢!
他不禁暗骂自己没出息,这个事里也有他的份哩!绝不能临阵退缩。
鬼子炮楼后边的兵营传来紧急集合的哨子声,也就几分钟时间,“窠窠”的脚步声由远而近,一队鬼子扛着长枪,挂着刺刀将洋行团团围了起来。
医院的汽车也赶过来了,庄永璞远远看到王志胜在李玉芝的帮助下,把金山背上了医院的卡车。
又大约过了一会,一辆满载着荷枪实弹日本兵的卡车停到洋行门口,看起来是宪兵队到了,洋行四周也架起了机枪,一霎间,就被围了个水泄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