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蒙蒙的天,绵绵的细雨在淅淅沥沥的下着,勤政殿内灯火通明,黎昭怀坐在案前,手握毛笔在批改着一些奏折,底下一个四五十岁的女人,跪在地上,双手伏地,头低低的,像是要碰到地上,腰身弯弯的像是被什么东西压着再也抬不起来了。
室内没有一点声音,只有外头雨水落在琉璃瓦上的“滴答”声以及蜡烛融化的声音。
“你看看这是什么!”黎昭怀将一大沓的奏章扔了下去,那女人一动不动,愣是让这些奏章砸在她的脑袋上,她将地上的奏章一本本的捡起来,打开来默默的看,越看越心惊,她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到后来她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白得像纸一样的脸,像是马上要死去一样!
“陛下,锦瑟锦瑟是我唯一的女儿,求陛下饶她一命!”她顿时跪趴在地上,不停的用头撞击地面,磕的头破血流,只为求得女儿的一条命!
这时寒枝推开门进来了,小心翼翼的,一点声音都不敢发出来的走到黎昭怀的身边,在她耳边低语道“陛下,贤君求见!”
“是给他妹妹求情来的吧!”黎昭怀看着地上不断磕头的镇国公,说道“去跟他说,镇国公府的事情与他无关,让他回自己宫里待着去!”寒枝连忙称“是”的退下去跟门外的贤君说话。
门开了又关上,里面又只剩下了镇国公和黎昭怀,气氛紧张,“朕记得,肖锦瑟出生时,母皇还在世,那时母皇赐了一块琉璃火凤佩给她,希望她能够像镇国公一样,保家卫国。”黎昭怀的声音就像一块年代久远的古木,怎么也看不透她的年份,没有人知道她在想些什么,听着她的话,镇国公抬起头,嘴角带着苦涩的意味,那是镇国公府最为辉煌的一段时日。那时镇国公功绩卓著,军中威望颇高,一时风头无两,谁能想到,后来镇国公出征受了伤,再也提不起她的那把长枪,她受伤势所影响,人也变了,日日酗酒,再不复曾经的意气风发。那个一杆枪一个人,便立于千军万马前的守卫城池的那个少女,终究还是不见了,终究还是老了,变成了面前这个被酒色掏空的老人。
“去年肖锦瑟当街强抢民男,事后又将人转赠好友,至其自杀。前年肖锦瑟当街纵马,她的马蹄下踩死一人,重伤无人。今年三月肖锦瑟当街纵人行凶,杀了人家在卖豆腐的小商贩,令人求告无门。”黎昭怀站在镇国公面前,面上没有丝毫笑意,眼底有的只有杀意,是恨不得将其千刀万剐凌迟处死的杀意,“你说你只有肖锦瑟一个女儿,你求朕饶她一命,朕告诉你朕想将她千刀万剐,想让她死千次万次!”
“陛下!”镇国公跪在那里,发出一声凄厉的叫喊 。“求陛下开恩!”
“那是朕的臣民!朕的子民便是给她这样践踏的!今日在《食味鲜》她遇到的若不是朕,她是不是也要强抢了卿卿去,将朕打杀了!”黎昭怀一脚将镇国公踢翻在地。
“陛下,她不敢的!她……”镇国公趴在地上,满脸泪痕……
“传朕旨意:镇国公教女不善,今日起褫夺镇国公封号,降为谨候,除世袭罔替,镇国公嫡女肖锦瑟欺横霸市,罚杖责100,禁足家中一年,让她好好静思几过!”黎昭怀说完,便离开了勤政殿。寒枝大总管看着跪在地上,边哭边说着“谢主隆恩”的谨候,将人扶了起来,“侯爷,回去吧!”寒枝将人扶出勤政殿外,“陛下,终究还是给您脸面的,回去好好管教,切不可再发生这种事情了!”
“谢总管美言!”谨候小心翼翼的同寒枝道谢,最终踉跄着一步一步的往宫外走去,经此一事,看来镇国公府是真的要倒了。寒枝摇了摇头,转头走进暖阁。她还要赶紧去伺候陛下呢,可不能耽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