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乡脸上神情复杂。
这不是我的好兄弟张高兴吗?
他不是在上海过富豪日子吗?
怎么来重庆开出租车了?
难道是千里迢迢赶来救我的??
正当顾乡满脑袋问号的时候,张高兴主动开口,跟王大盛唠起了嗑。
“叔几点的高铁啊?我这个速度你看来得及吗?”
王大盛看也不看他一眼,对着窗外抽着烟。
“没买票呢,去了现买,不急。”
“噢噢,是去成都?还是周边什么地方,车次比较多是吧。”
见他打听得有点多,王大盛回头瞪了一眼,“跟你有关系吗?”
张高兴笑着赔了个不是,在后视镜里朝顾乡吐了吐舌头做了个鬼脸。
顾乡却笑不出来。
不是,哥们儿,你不知道这人多危险,这里可不是你该来玩的地方啊。
正担忧着,张高兴又开口了。
“你说这地震挺古怪哈,重庆好多年没有地震过,突然地都裂开了。刚刚跑着车呢,吓我一大跳。”
顾乡也拿不准张高兴是真不知道情况,还是故意在挑衅王大盛,他手心里捏了一把汗,眼看着王大盛缓缓回过头,仔细端详了张高兴一会儿。
而后者脸色一如往常的挂着阳光的笑容。
王大盛的目光在张高兴的脸上停留了片刻,似乎在试图从他的表情中读出些什么。
然而,张高兴的笑容就像是夏日的微风,轻松自然,没有任何可疑之处。
相比起来,顾乡紧张得手指抓紧了裤子更引人注目。
刚刚王大盛破坏了城市的部分地面,让本就地势复杂的重庆道路更加跌宕起伏,张高兴却狠命踩着油门,如果车上有安装导航,就会听见频繁的“您已超速”警告。
似乎是嫌飙车不够刺激,他又伸手拧开了播音机,电台里正好放到新裤子乐队的你要跳舞吗。
强烈的鼓点一下撞击到耳膜。
每当浪潮来临的时候,你会不会也伤心。
在拥挤孤独的房间里,我已经透不过气。
在这冰冷无情的城市里,在摩登颓废的派对里,每当吉他噪音又响起,电流穿过我和你!
张高兴一拍方向盘跟着大声唱了起来。
“wow,wow,你你你你要跳舞吗!你你你你要跳舞吗!你你你你要跳舞吗,你你你~你要跳舞吗~~”
顾乡瞳孔地震,王大盛也从一开始的怀疑审视,变成了眉头紧锁,妈的这人有病吧。
王大盛伸手要去关掉收音机时,眼前的路越走越窄,弯弯曲曲的盘山公路上转弯的弧度越来越大,而张高兴依然没有减速。
“喂,小心!”
眼看前方急转弯的路口外就是悬崖,顾乡忍不住喊了出来,王大盛也被这一声惊呼吸引了注意力,朝车前看去,然而来不及说什么,张高兴已经一拧方向盘狠狠撞在了路边的防护栏上。
前排两人系了安全带,倒没什么大碍,只是被这猛烈的撞击吓了一跳。
顾乡则从后排直接飞到了前排,情急之中他双手抱头,用臂弯撞碎了挡风玻璃,靠这一下缓冲的力道落在了张高兴和王大盛两人中间。
“卧槽……”
顾乡被摔的一下不知道自己姓甚名谁从哪来到哪去了,他回过神来第一个想法就是要弄张高兴一顿。
然而当他抬起头,却发现张高兴诡异地注视着王大盛。
他的眼睛里发出淡淡的金光,温润和煦,和往常那个嬉皮笑脸的浑小子形象一点也不搭边,甚至散发着一种佛性的慈悲。
一时间,顾乡看傻了眼。
同样被这股金光吸引笼罩的还有王大盛。
出车祸的第一秒,他就伸手抓住了张高兴的领口,右手高举拳头准备要砸在张高兴的脸上。
然而人在愤怒的时候,神识最为松懈。
就是这一秒,张高兴对上他的眼睛,发动了幻术。
“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
张高兴嘴里念念有词,目光紧锁着王大盛的眼睛,手里却不敢停歇,“啪”的给了顾乡一个大嘴巴子。
正陷入幻术场中浑浑噩噩的顾乡被这一巴掌扇醒,很快明白了局势。
他活动了一下手脚,顺着破碎的前窗玻璃爬了出去,下车以后绕到驾驶座旁,拉开了车门。
张高兴对着王大盛念了一大段金刚经,眼看着对方的眼球逐渐浑浊,神识逐渐昏迷,眼皮逐渐阖拢,他慢慢伸手解开自己的安全带,退后向车外溜去。
两人谁也不敢作声,蹑手蹑脚地离开肇事地点,走出一段距离后才发足狂奔,绕到了山路背后。
“你怎么在这!”
顾乡一边喘着粗气,一边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