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明苑换了张结实的床榻。
流言便如长了翅膀一样,飞往府中的各个角落。
唐婉白日里在侧屋小憩醒来,瞥见睡得凌乱的床铺,嘴里似乎又出现那似有若无的铁锈味道,耳尖微微发烫。
封北寒的动作,的确出乎她的预料。
只是唐婉还没准备这么快信任这个男人。
但看在他帮了一次自己反噬的份儿上,这次礼部尚书的事情,帮他好好打点吧。
她起身沐浴更衣,人还慵懒着使不上劲儿,便去了后花园中的水榭,借着小池上的凉风清醒。
封北寒是个习武之人,甚少到后院里赏花品茗,故而后院水榭多是些仆从忙里偷闲的好去处,她们三三两两的围坐在假山侧的坡下。
“王爷特意吩咐,要长明苑换张结实的床呢。”
隔着两三假山,正将温茶送入嘴里的唐婉,当即一愣。
小檀当即起身:“哪里来的长舌妇,奴婢去教训……”
“再听听。”
唐婉指尖收紧,将小檀拦了下来。
便听得假山后传来几个人的轻笑声:“谁说我们家王爷不能人道,这只怕是太能了,尚不知王妃那孱弱的身子受不受得住呢。”
“听说王妃以前是个不得宠的,根本不似那等圆润的富态小姐,怕是吃不消吧。”
“怪不得又睡了一整日呢。”
仆从们都轻轻的笑了起来。
唐婉的嘴角狠狠抽了一下,啪的一声将杯盏砸在桌案之上。
声音并不大,但足以叫假山后窃窃私语的仆从听见,慌乱的逃离。
小檀都听红了一张脸,但见唐婉愤怒的模样,赶紧应声:“奴婢去撕了他们的嘴。”
“流言蜚语,成千上百的嘴,你上哪儿撕干净?”
唐婉气得胸口起伏,冷然的横了小檀一眼。
小檀讪讪赔笑:“奴婢也是怕小姐您生气嘛。”
“若是怕我生气,日后便休要再提此事。”
日后,她也决计不会让封北寒给自己解决反噬了!
这些流言,简直不堪入耳!
良久,唐婉才平复了心绪,命人去将礼部尚书长孙满月的事情处置妥当。
她一心于家事,自然不知封北寒将这流言放了出去。
等她来到礼部尚书府上。参加他长孙满月酒时。
尚书夫人看着她,笑的慈爱:“王妃是该好好补补啦。”
说完,竟是送来了两盒上好的阿胶红枣。
“多谢尚书夫人关心,只是今日是为参加小少爷的满月酒,实在是不必……”
“便当是妾身的心意吧。”
尚书夫人却先一步握住了她的手,笑容愈发意味深长,“到底我们两家也算是世交,别怪妾身多嘴,像镇北王那等征战沙场的莽夫,床笫之间怕也是……”
“多谢夫人!”
唐婉急急打断她未尽之语,两颊都浮上两片绯红,扯了个由头去席间落座。
尚书夫人笑的慈爱,并未多说什么。
只给唐婉一人上了补汤。
唐婉眼皮子跳个不停,恨不得将这一碗补药砸个粉碎,可碍于人多眼杂,还是忍住,冷眼扫向身边伺候的云心:“王爷便不在乎这些流言吗?”
“王爷以为,正好借此澄清之前的不好名声。”
“……”
唐婉一时哑然。
封北寒不能人道的流言最初的确是自己瞎编的。
如今封北寒便借此事以讹传讹,重振雄风,算不算是……风水轮流转呢?
唐婉愤愤将那补汤推到一旁:“罢了,今日本来也不多待。”
云心惊愕:“王妃不留到最后吗?”
“本王妃与王爷情深似海,若非家中与礼部尚书家中是世交,今日本都不会亲自过来。”
唐婉随意扯了个理由。
她的确愿意帮封北寒料理好此事,却不想过多的和京城的势力扯上干系。
自然不必久留。
云心蹙眉,心里也拿捏不准唐婉的心思,只好点头应是。
好在礼部尚书一家为人和善,听说唐婉要早早回去照顾镇北王,都没有多留。
唐婉暗自松了一口气,正要离开。
“唐婉。”
继母刘淑兰的声音从旁响起。
唐婉循声望去,便见刘淑兰快步朝着自己走过来,不管不顾的一路将她拉扯到后门处。
背后的云心寒着脸,作为奴婢却也不敢阻拦王妃的继母,只冷声开口:“夫人早早放手,莫要惹得王妃不快!”
“你不过是镇北王府里的一条狗,竟也敢在本夫人跟前狂吠!”
刘淑兰一把甩开了唐婉的手腕,复而不管不顾的上前一步,狠狠攥紧了唐婉的衣襟,几乎将她整个人都拎起来。
唐婉眸光一寒,反手扣住刘淑兰的手腕。
“你竟敢还手!”
“你还当我是任人揉搓的唐婉吗?”
唐婉冷笑,指尖猛地用力,刘淑兰当即面色惨白,大叫着挣脱,捂着手臂连连后退了几步。
“镇北王妃又如何?你还是我们学士府里走出来的女儿!我且问你,之前柔儿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