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到外,好像无论过多久,也不会消停。
是早就该熟悉的场景。
确认行动基本自如后,段卿捡起装满碎酒瓶和绷带的垃圾袋,推开门,走了出去。
毕竟,这里是整个a城最破最乱的棚户区,也是段卿被赶出宴家后,住得越发熟悉的地方。
*
“惊!大牌明星纷纷出动道贺,a市最豪华酒店被全场包下,点击为您揭示:最受媒体关注的宴氏小公子五岁生日宴有多豪华!”
空荡荡的公交车内,段卿靠在椅子上,看着坐在他前面的大爷拿这个手机,很没公德地外放同城新闻。
音量开得很大,播报人声音很清晰,哪怕段卿带上耳塞,几个熟悉的字眼还是一个一个往他耳朵里蹦——
“据了解,该生日宴的主角是宴氏掌门人与其夫人段霖独子,段夫人在采访中表示,宴小公子作为她唯一的孩子,其生日宴的每个细节都由她亲生操办。
宴会已邀请诸多知名人物……据传,昔日首富、船王家族谢氏也派家族成员参加该宴会,这是否意味着宴氏将更上一层楼?”
最后两段报道还配了则独家视频。
视频里,段母正拿着玩具针线,陪自己的小儿子在做手工。
宴小公子穿着一声精致的小西服,窝在母亲怀里,看着为自己缝小手帕的段母,奶声奶气念诗:“慈母……手中线,游,游子身上衣……临行密密服,一……意恐……迟迟归……”
段卿看着前座打开的视频画面,睫毛不自觉的颤动了一下。
“谁言寸草心……报得……报得三春晖……”前座大爷跟着视频上的小孩儿念完最后两句诗,才发现后面还做了个少年,“抱歉抱歉!
大爷关掉视频,挠挠头道:“没想到后面有人啊。”
“没事。”
好一会儿后,段卿说。
他的视线还停留在宴小公子念完诗,亲段母侧脸的画面上。
很多年前,他也这么亲过段母。
母亲的面颊柔软的,又白又暖,还染上点烘焙橘子蛋糕后的甜香。
恍惚中回到出最初的时候,过去的段母一边唱歌,一边在厨房为他烘焙甜点,他跑进厨房,蹭到段母的怀里。
亲妈妈的脸。
玩妈妈衣服上的玻璃珠。
吃妈妈烘焙好的点心。
……
“锵”地一声后,公交车到站了,段卿走下车。
这是整个a城最繁华的地段,车辆涌动,人流如织,不少衣着精致的男女在最豪华的酒店方向顿住了。
酒店入口处,一头银发的老管家正陪着服务生,招待来参加生日宴的客人。
人群里,段卿看到了电视上几张熟悉的面孔,看到了宴家曾见过的帮佣,还有一些曾有一面之缘的人。
午后的阳光伴着微风,洒在客人们得体的礼服上,他们或点头,或握手,或着自己的男伴女伴,执手相握,轻声交谈。
华丽,光鲜。
优雅,得体。
与作为起点的破棚区截然不同。
段卿收回目光,勾起唇,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
而这时,老管家眯起眼,也看到了段卿。
*
关于段卿这个人,宴家佣人对其有不少种说法。
——段霖女士的拖油瓶讨债鬼
——宴先生好心收留的寄生虫
——伤害小公子被逐出家门的小人
关于以上诸多的说法,段卿本人要是能听见,一定会大呼冤枉。
开玩笑啊,哪怕只是凭着一张脸,他也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车见车爆胎。
甚至走在大街上,用他铁哥们儿的话说,那也是美女回头,帅哥跳楼。
所以他什么时候成寄生虫和真小人了?
不过上述三个标签,有一个好死不死的今日撞对了。
——段卿来生日宴,是来为他那同母异父的弟弟送个礼物后……顺便向亲妈借个学费的。
注意啊,是“借”!
段卿表示,虽然他还钱时间会长一点,平时和亲爹对打的次数多了点,但大部分时候,他绝对是个大孝子!
大孝子面前的管家很头疼。
哪怕知道这个段卿身上的诸多传闻,但看到少年的第一眼,所有的标签都长着翅膀飞远了,只留下一片灼热的红衣,还有那双笑意盈盈的眼睛。
一串红色的珊瑚珠由红绳串起,系在段卿的苍白手腕上,珠子在微风中轻轻碰撞着。
很难有人不对他生出好感。
但再想到段母一提段卿就变色的态度……
一阵权衡后,段卿顺利进走入大门。
内部场地被布置得古典又不失风味,上层是低调奢华的娱乐厅,下层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