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间,一阵喧闹在宴会上尤为刺耳。
陆宛清凝神看去,只见谢衡脸颊上两坨红晕,眼角都泛着红,手中还拿着一壶酒,醉醺醺的在那吵闹着。
下方的窃窃私语也在这时传入了陆宛清的耳中。
“大皇子也是个可怜人,未过门的侧妃竟然跟弟弟暗通款曲,还闹出了这样的丑事,换做是我,早就提剑杀过去了!”
“可不是嘛,也就是皇上偏心,大皇子才不得不借酒消愁,若换了寻常人家,景王哪里能像现在这样逍遥?”
“说到底还是因为有皇后在,咱们当今皇后的手段你们又不是不知?”
这些声音虽然小,却都恰好传入了上方几人的耳中。
陆宛清余光瞥见皇后眼中一闪而过的杀意,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
“怎么?可是风太大了?”太后第一时间察觉到了她的不对,当即握住了她的手,试探着她掌心的温度。
陆宛清连忙摇了摇头,压低了声音道:“太后娘娘,今日大皇子这样失态,难道就不怕惹怒皇上吗?”
“你还是小瞧他了。”太后冷笑一声,沉声道,“皇上不仅不会因为此事生气,相反,还会心生愧疚,从而补偿他。”
一听这话,陆宛清顿时坐直了身子,不可置信的看着太后。
太后拍了拍她的手,无奈道:“你还是太过单纯了。”
还能这样?
陆宛清眼底闪过轻微的诧色,下意识朝着皇上处看去。
正如太后所说,皇上并无半分怒气,反而在看着谢衡的动作时满是无奈。
就在陆宛清心中琢磨这件事时,宴会上却因为一人的到来而沸腾起来。
这是个全副武装的士兵,他手中拿着一封尤带有血迹的信,高声道:“皇上,南疆大捷!成将军率领大军势如破竹,已经夺下了南疆三城!”
“好!好!好!”皇上开怀大笑,“传朕旨意,此番前往南疆的将士各自行赏,若有不幸牺牲负伤者,悉数上报,交由户部颁发抚恤金。”
皇上的一句话,顿时激起了宴席上的气氛。
陆宛清将这一幕尽收眼底,眉眼间却满是疑惑。
她之前可是从陆国公那听说了南疆大捷的消息,皇上应当会更早知道才是,可为何他却露出这样惊喜的神情?
就在陆宛清疑惑之时,太后拍了拍她的手,意味深长道:“你现在该明白了。”
太后话音刚落,紧接着皇上的声音响起:“成将军战功赫赫,该上赏!”
“晋成将军为骠骑大将军,从一品,赏赐府邸一座!”
“赐大皇子谢衡端王封号,赐府邸一座!”
随着皇上的每一句话响起,皇后的脸色肉眼可见的阴沉下来。
陆宛清暗自心惊,这才明白了刚才太后所言。
敢情皇上这都是做戏,专门为了赏赐成将军跟谢衡而设计了这一出,只为了在众人面前展现出成将军的功劳,从而顺理成章的赏赐他们。
而今日谢衡表面上是借酒消愁,实际上是装可怜,好激起皇上的怜惜,从而蹭上了自己母家的东风,成了亲王。
“现在可看明白了?”太后轻笑一声,语气中却充斥着不屑。
陆宛清点了点头,安抚的看了眼太后,低声道:“太后娘娘,您不必跟大皇子计较,他受了这样大的耻辱,总该是要想方设法给景王添堵的。”
“哀家明白。”太后揉了揉她的脑袋,眼底的黯淡一闪而过。
清儿这样单纯,对于这些权利斗争根本就不明白,她若是嫁给寻常人家倒还好,若是被卷入这些斗争中,她又该如何应对呢?
太后的眼中是抹不开的愁绪,陆宛清睫毛扑闪两下,却始终想不明白其中的缘由。
正是在这时,剪影悄悄地走了过来,在陆宛清的耳边低语几句。
陆宛清闻言,眼神顿时清明起来,她坐直了身子,低声道:“当真?”
“奴婢看得千真万确。”剪影点了点头。
陆宛清顿时看向谢晋栎的位置,果然是空无一人。
她眼前一亮,连忙就起身想要离开。
太后祥装看不见,可皇后的声音却偏偏在此时响起:“清儿这是要去哪?”
陆宛清苍白着小脸,朝着皇后勉强一笑:“臣女身子有些不适,想要出去透透气。”
见她脸色的确不好,皇后只怀疑了一瞬,便温声道:“既然如此,那你可要带好侍卫。”
“多谢皇后娘娘关心。”陆宛清垂下眼眸,压住了眼底的惊疑不定。
依着剪影所言,陆雪安跟谢晋栎私下见面,这正是她去查探陆雪安计谋的最好时机。
想到这,陆宛清脚下步伐加快了。
……
湖泊旁,陆雪安的泪珠如同断了线的珠子,顺着脸颊滚落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