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遍检查,从头查到脚,从里查到外,就连身上携带的东西都得一个个检查。
确定没有问题了,才让江潮生进宗,随司秋去坐忘峰拜见钟离棠。
司秋对江云起没好感,对他倒不厌恶,只是不熟,故而一路无言。
出了坐忘峰的传送阵后,司秋便引着江潮生往左边走。
这次会见,不在会客堂,而在一处水榭,水榭的平台一半伸入水中,台面几乎与水面齐平。临水的一面未设栏杆,只在两侧设有鹅颈靠椅。
钟离棠便裹着一件厚实的墨色毛绒披风,凭栏坐在那儿。
欣赏小龙崽狩猎银鱼。
小龙崽漆黑的身影一出现在池塘的中心上空,学精了的银鱼立刻如临大敌,纷纷潜入水底,不给他机会。
奈何小龙崽的狩猎技术与日俱进,发现尾巴骗不到鱼上钩后,便学会了撒饵,往水里丢下一爪子鱼粮。
再高高飞起。
等耐不住食物诱惑的银鱼浮上,吞吃鱼粮的时候,瞬间俯冲而下。
四爪并用,抓住银鱼出水。
不想银鱼求生欲太强,挣扎得厉害,小龙崽一个不慎让银鱼脱了手。
“嗷呜!”
小龙崽懊恼地叫了一声。
下一刻,便见一道灵力打来,将差点落回水里的银鱼定在半空中。
是江潮生做的。
谁知小龙崽并不领情,一翅膀把银鱼扫落水里,飞回了钟离棠身边。
“对对对不……不起,我我我不……不该……”江潮生紧张道。
“无碍,你也是好心。”钟离棠今天未戴发冠,只用了根紫檀木簪子,把一头雪色长发松散地半束在脑后。
“嗷呜!”
小龙崽凶巴巴地叫了一声,显然对他插手自己狩猎的行为非常不满。
并不像书里所言,会对江潮生偶尔给予的帮助感恩戴德。
钟离棠想,或许是际遇不同,有些人与事再遭遇,结果也会不同。
玉白的手拍了拍小龙崽的头,然后问江潮生:“你来所谓何事?”
江潮生从储物袋里取出一盒兽粮,结结巴巴道:“这这这……个,忘忘记记……给给您您您了了了……”
是给冰灵兽准备的兽粮。
钟离棠眉头微动,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是真忘了,还是想当做二次求见的借口,大约只有他自己清楚了。
未说冰灵兽被魔君夺舍已然死了,也未质问他与江云起是否知情。
只眼神示意司秋去接。
司秋接的时候,无意碰到江潮生的手臂,听见他小声“嘶”了一下。
低头一看,眼尖地发现他露出袖子的腕间有一点红肿发紫的鞭痕。
“他抽你了?”司秋惊道。
也不外乎他这般说,毕竟初见便是江云起挥鞭子要抽江潮生。
江潮生忙把手腕缩回袖中,背在身后,抿着唇,摇了摇头。
“嗷呜嗷呜……”
小龙崽才不信,许是触“景”生情,尾巴愤怒地啪啪拍打着台面。
钟离棠蹙了下眉:“司秋,你速去丹峰拿些治鞭伤的膏药来。”
江潮生一听,摆手道:“不、不不不用。”
司秋哪会听他的,朝钟离棠道一声“是”,便快步出了水榭。
“可还有旁的事?”钟离棠问。
“多多多、多谢仙仙仙……仙尊大大大……大人……不不不知,可可否……让我我我们,见见见……”
江潮生说得艰难。
但钟离棠并没有打断他,也没有露出不耐烦的神色,一直听他说完。
才道:“暂时不行。”
然后告诉江潮生,管事交代了其他私设的地下斗兽场位置。
“一个小小的管事,如何有本事开设众多地下斗兽场?还请你回去转告江少主,请江宗主彻查宗里人。”
这时,司秋带着伤膏回来了。
江潮生接过后,又是一叠声道谢,然后苦涩一笑,告辞离开。
伤膏他没用,用了便会受新的伤,倒不如一直让鞭痕留着。
怪他,不该躲的……
司秋送走他后,回来不解地问钟离棠:“您告诉他了,那些地下斗兽场会不会听到风声,提前撤走啊?”
“不会。”
起风了,钟离棠起身,拢了拢披风,往室内走去。
他修为不再,名声犹在,世人仍敬他三分。他要管,那些地下斗兽场若敢撤走,这事便轻易结束不了了。
至于主谋……
若当真只是一位堂主,管事大可一开始就交代,不说,便是不敢说。
而能让他不敢说的,无外乎宗主、少主、几位修为高深、德高望重到连宗主都不敢轻易动的护宗长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