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沈瑜的眼泪都流不出来了,他把呆呆的明哲抱在怀里。
仿佛这小小的身子,是他在这人世间唯一的一点温暖,让他的心脏保留一点点的温度,能够活下去。
沈瑜费尽心机,殚精竭虑,终于,在五年后,重新把沈氏收入囊中,可偌大的沈家,只剩下他和一个呆呆傻傻的孩子了。
后来,沈瑜才知道,韩铮的手里有沈氏百分之二十的股份,可他选择了袖手旁观。
三爷不愧是三爷,这心硬的……
沈瑜的心里一抽一抽的疼,他仿佛透过窗外的夜色看见了男人那张冷肃的脸,耳边还残留着男人情动的喘息。
怨吗?恨吗?
怨啊,怨那个男人薄情如斯,半点不念往日耳鬓厮磨的情份,冷眼的看着他堕下深渊,袖手旁观。
恨啊,旭哲才九岁啊,就那样断送在了周淑琴的手里,那男人就冷眼瞧着,心硬如铁。
沈瑜想起前世的最后一刻,他被男人抱在怀里,体内温热的液体不断的流逝,男人浑身都在颤抖着,不知道是在安慰他,还是在安慰自己,不停的说:“鱼儿,不怕,哥在呢。”
沈瑜想说,太迟了,他不需要了。说出口的却是:“明哲,沈氏。”
看着他点头,沈瑜安心的堕入了黑暗,不管怎么样,只要这男人答应了,明哲就有一线生机。
沈瑜轻抚着旭哲的小脸儿,心中一片温柔,能跑能跳,能大喊“坏小叔”的旭哲,真好。
沈家温馨平静,香山的盘山公路上,又迎来了深夜的第二轮访客。
周淑琴依偎在魏九爷的怀里,轻声的说:“要说东南的这片天儿底下,如今可都是看着三爷的脸色吃饭,就连大帅府也指着三爷要粮饷呢。
如果我把沈氏收入囊中,凭着沈家的百年底蕴,九爷在三爷面前也能有一席之地了,到时候,九爷还有什么可愁的?”
魏九眉头紧皱,他烦躁的说:“韩小子年纪不大,派头不小,三爷?他也配?毛都没长齐呢,亏得这帮捧臭脚的人叫的出口?”
周淑琴皱眉,她看了魏九一眼,心说:“如果不是找不到合适的人,她会跟这么个蠢货合作吗?
这八岁登基的小皇帝,不也是皇帝吗?如今,东南这片天底下,还有谁敢在明面上跟韩铮较劲儿啊?
叫人家一声“爷”,底下的人最起码还能自称是“哥”,要是叫韩铮韩大哥,这道上混的人,不都得当“孙子”了吗?”
魏九犹豫的说:“沿海六个码头,五个都是韩小子的地盘了,只剩下魏家一个码头,如果这一个码头也归了韩小子,那以后……”
周淑琴说:“都说不破不立,九爷也说了,六个码头,五个都是三爷的,魏家把这一个码头留在手里,也是看着三爷的脸色吃饭。
这样鸡肋的东西反而是包袱,不如拿它换下沈氏,有了沈氏的庞然大物加持,何愁魏家不兴旺?”
魏九说:“虽然这一个码头现在没有多大用处,但有这个码头在,魏家的底气就在,如果没有了这个码头,即使有了沈氏,不是还要看韩小子的脸色吃饭吗?”
周淑琴笑着说:“我说句爷不爱听的话,东南这片天底下,大帅府还得看着三爷的脸色吃饭呢?”
魏九笑问:“你既然知道,还敢动韩三的相好?胆子不小啊?”
周淑琴笑道:“最了解男人的,就是女人。你们男人呐,江山美人,江山在前头,美人在后头,最是靠不住的。
更何况,我现在要的是沈氏,又不是沈瑜的小命,韩三爷不会在意的。
如果不是沈氏,他早就能跟沈瑜双宿双飞,缠绵恩爱了。
弄得这么多年求而不得,心里最恨沈氏的人不是我,是韩三爷。”
魏九笑道:“你话说的就有意思了,韩三看沈氏不顺眼,灭了就是了,虽然是百年世家,费点手脚,也不是什么大事儿?
沈氏这么多年,不都是安安稳稳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