竖日,朝堂上
“自古帝王祭天立极,抚御寰宇,必建立元储,巩固国本,以绵宗社无疆之休。朕夙夜兢兢,仰唯祖宗谟烈昭垂,付托至重,嫡女萧素雅,日表英奇,天资粹美,兹恪遵皇帝慈命,载稽典礼,伏顺舆情,谨告宗庙天地社稷,于仁圣三十四年,授以册宝,立为皇太女,以重万年之统,以系四海之心。”
常萍女官宣读完册封旨意后,退到一旁站立。
而后,有司礼太监端着皇太女册宝、印信上来交给萧素雅,她肃穆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双手接过。
随后有侍从接过萧素雅手里的册宝、印信。
她上前两步,跪于地上。
又有司礼太监端上金冠,萧舒宛起身为她加冠。礼成,萧素雅跪地谢恩。
再起身,便是众朝臣对储君的跪礼。
虽然事先完全没有听闻任何风声,就这么突然立了太女,但既然已经礼成,那萧素雅便是尊贵无比的太女殿下。
毕竟历史告诉我们,废嫡立庶,废长立幼都是取乱之道。
尽管这个太女传言身有顽疾,活不过二十。但只要人没死,又备受帝宠,无人能动摇她的位置。
一些人的小心思在绝对皇权面前不值一提。
可总有一二个没脑子的,不,也不一定是没脑子,而是为某人打头阵,向某人表忠心。
比如户部尚书柳江篱就跳了出来,表示反对,“启禀陛下,臣不解,为何如此突然便册封大皇女为太女?”
没错,她找了半天也不知该禀些什么事。
册封太女是离宁王朝的大事,但女帝同意,董太师、镇国公这一文一武又作壁上观,极力降低存在感。
至于专干进谏的御史谏臣一个个也说不得什么,他们风闻言事,言的是国家大事。
嫡长女萧素雅册封太女名正言顺。
这可苦了早已投奔二皇女的官员们,搜肠刮肚也只找出个事急不解的理由,试探一下上面的态度。
当然不只柳江篱一人,礼部专司祭祀典礼、教育考试等,严格说与册立太女也有点关系,余庆中低着头也站了出来。
“陛下,太女册立依祖制当焚香祭祖,于祭祀礼颁行圣旨,宴乐三日。今陛下早朝突然颁旨,册封大皇女,这祭礼可还要举办?”
她倒要更聪明一点,还知道借着职务来问一问。
陛下要是生气,这一番话,足见她尽忠职守,也就不好朝她发火。
之后,陆续有几人站出来。
萧素雅站在最前方,悠神哉哉,一点也不见慌张,反而极有兴趣的盯着这几个站出来的人。
皇妹好本事,户部、礼部,甚至还有武将都站出来。
仁圣女帝端坐在龙椅上,神色莫测,没有开口,只是扫视着众臣的神色。
太师门下、现任吏部尚书白瑜,在董太师一个平静的眼色中领会到,及时出声,前半句却是支持这些人。
“陛下,臣也有不解。太女册立乃社稷之本,早朝之上颁行确实略显仓促。”
白瑜,字寒云。寒门出身,有幸拜入太师门下,成为离宁朝目前最年轻的状元,官场有太师提携,一路通达,是最年轻的吏部尚书。
值得一提的是,他也是离宁王朝为数不多的几位以男子之身入仕为官的人。
太师毕竟只是个荣誉大过实权的正一品,大多时间董太师都不会在朝堂出声,也不便出声,便多由白寒云出声。
白寒云足以代表太师,太师最能察觉圣意。
想当年董泽兰荣封太师时,以为陛下忌惮,本打算顺势归乡,谁曾想刚一递上去折子就被驳了下来。还以为是陛下要做足了场面,结果三递三驳。
最后还是陛下受不了了,专门在早朝上许她面圣不跪特权,以示安慰。也从侧面表明,不会放她走。
但毕竟做到太师这个位置,上朝堂中有很多人或多或少可能都是偏向于他的,身不由己,而这种情况恰恰是当权者最不愿意看到的。
董太师也比较知趣,虽然上朝,但从不发表意见。每天上朝都是在那儿摸鱼装睡。
二皇女一党的官员还以为太师这是在这件事上也同意他们?就听到白寒云下一句话,直接愣在了当场。
“但近日京中事多,各处暗兵又有异动,陛下欲简省流程,臣等身其位却令陛下忧心,实乃罪该万死。陛下,臣以为,祖宗法制不可废,宴乐可省,但祭礼不可。”
他还情真意切的跪地谏言,挺拔的身姿笔直,俨然一副儒家忠臣形象。
白寒云才不是一并试探女帝的二皇女一党,他是在替女帝说话。
将整件事控制在册立太女过于仓促一事上,而不是二皇女党那些人所希望的为什么是大皇女。
萧素雅不动声色的观察着白寒云,他倒是跟干巴巴的资料不太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