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陛下,臣不愿。”
徐绍昱没理会女帝陛下阴沉的面色,继续认真道,“若您真得寄希望于大殿下,那么请相信,大殿下她足够优秀。这条路不管如何困难重重,殿下都能化险为夷。”
哼,是个狡猾的小泥鳅。
方才说了那么多,甚至都搬出了阿炎,这小家伙也没完全相信朕对沁儿的母爱。
沁儿相中的人怎么跟她一样是个太聪明的。
“哼,”萧舒宛不满道,“这就是你的回答?”
徐绍昱起身弯腰拱手道,“陛下恕罪,臣才疏学浅,目短愚昧,与大殿下仅见过二面,实在不好回您。”
切,说什么离宁的未来是沁儿的,还搬出人父亲来,那怎么还会弄出个二皇女来。
“好……”萧舒宛气笑了,“那我们就先来算算你的欺瞒之罪。”
徐绍昱,不,是齐佑,齐少虞。他跪在女帝面前,身姿挺拔,不卑不亢道:“陛下,南围猎场案发后,齐少轩便下令武卫军剿灭摄政王残部,摄政王府上下七十余口全部被就地革杀,唯留臣一人……”
想起那年的火光血色,齐佑忍不住停顿,他闭上眼,将悲伤与恨意掩埋于心底,再睁眼又恢复了恳切。
“为彰显他的宽仁,稳定朝臣百姓,他杀不了我,却也不想留着我。恰逢陛下接受越国求助,离宁军队势如破竹,令人忌惮。三国分越后,齐少轩便欲派我来为质。因为他觉得,离宁,这个女子为上的王朝落后蛮夷、不容于世俗,将我送到离宁为质,是一种折辱。同时说不定,还能在离宁除掉我,发挥最后一点价值。”
他语调嘲弄,说起自己的生死仿佛在谈论今天的天气,“可惜,他太过自负,小瞧了父亲和陛下。父亲在朝堂的暗棋,足以保我平安入离京。而陛下您,心胸宽大、英明睿智,早看穿了他的阴谋。所以我在离宁反而是安全的。”
“齐少轩……”萧舒宛平淡的听他叙述,也不说起身,茶杯在手中悠悠转了两下才送到唇边抿了口,“不过一个小皇帝。”
“那你为何要与镇国公府大公子互换身份?”
齐少虞再次恭敬叩首,掷地有声道“因为臣不甘心。”
“臣三岁能习经,五岁能写诗,六岁能上马弯弓,却只因他的猜忌,全家被杀,只能韬光养晦,扮傻扮蠢才能活下去。这不是我要的人生,我不甘心就这样。我要回去,我想复仇,我要我父亲一系几千人的英魂得以安息。”
萧舒宛听完,没有任何反应,似是在思考。
齐少虞手指握紧成拳,他在赌。
上一世离宁皇位之争在即,他不相信他们会帮他。所以他选择了朔方王朝,却没成想对方最根本目的竟不是想要兰牧十三州,而是他浑身的骨头。
虽然不知道那神秘的国师要他的骨到底是什么目的,但是他会一个一个寻得真相,一个一个报仇。
这一世与萧素雅接触以来,他觉得或许可以寻求离宁的帮助。
上一世最后是萧素雅统一四方大陆,这等伟业必不是一朝一代可以成功的,在她之前,离宁一定积累了几代的努力。
而且萧素雅在这儿,她今世也一定会大权在握。与她合作,也有他的一丝私心。
就是不知道这位仁圣帝陛下对她的嫡长女到底是何想法。
“齐少虞,”女帝开口了,“我知你的不甘,你的仇恨。但,那与我何干?”
能打动掌权者从不是情感,只有利益。
“北辰地势多山地,擅骑兵布阵。我离宁虽不敌,但弓弩技巧,也有一战之力。放你回去,扰乱北辰朝堂,虽有益却也不是很必要。”
“你留在这里,陪着沁儿,来日说不定也能报得了仇。”
“陛下,”齐少虞没料到女帝竟这般,宁可放弃一丝可能创伤对手,一劳永逸的机会,也希望自己的女儿可以有人陪着。
只是如今他与萧素雅之间只是有一丝心照不宣的暧昧,仁圣帝她怎么就想让他陪着?他不能赌,赌不起,他得回去。
“陛下,臣知您爱女愈深,为计深远。但陛下,我不会为她而停留,就像她不会为我停留。”
“你这是不愿?”
女帝充满威仪的声音咂下,齐少虞手心冒汗,他仔细斟酌答道,“回陛下,不是不愿,而是不能。我若留下,大殿下念着小时候的情谊,我们可能会一直陪着彼此,但心却会越来越远。
不平等的爱不会长久下去,殿下她未来依旧会独立山顶。与其那样,我们何不从根本上杜绝。
我不想,我想上去陪她。哪怕走得慢,但是在奔向她的路上也足够。”
“而且,”齐少虞停顿了下,低沉道,“′她也不一定选我……”
声音低到随风飘散,也不知有没有人听到。
亭子里,半晌没有声音,常萍女官都被吓到,这一介质子,竟不断拒绝陛下,她都怕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