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后,许攸和朋友要去提案,提前和三木妈妈商量好,下午去提好案马上回来医院,请三木妈妈多待一会儿,等许攸回来医院她再回家。
三木妈妈很爽快地答应了。
那是一个下雨天,瓢泼大雨砸在车窗上,几乎看不见路,只能以二十码的速度龟速挪行。许攸提案出来,朋友建议迟一点再走,这样路上开车太危险了,许攸想到三木妈妈还在医院,已经快四点了,得马上赶去医院才行。
小心翼翼开车的路上,许攸听见手机微信提醒,担心是三木妈妈有什么事,把车靠在路边打开手机,是三木父亲发了条语音,许攸打开听了下,应该是想发给别人发错到了许攸手机上吧。
只听三木父亲说“她又想干这样又想干那样,什么都想干哪儿行啊,老婆子每天累的回家来躺在床上就不想动了,怎么办呢?!”
大意这样吧,许攸没有勇气再听第二遍就已经泪流满面。
两个月了,许攸每天都泡在医院里,只有今天,还是为了工作挣钱,并且在这样危险的天气拒绝别人让她等一等再走的建议,冒着大雨开车赶回医院。
而三木的父亲,自从儿子出事一天都没有出现在医院过的父亲,如今站在道德高地控诉许攸“不好好待在医院照顾病人,这也想干那也想干……”
是真的心疼老太太吗?如果真的心疼,就自己出来代替一下老太太吧!如果真的心疼,还会平时动不动就辱骂,无论老太太多么忙多么累都等着回家给他做饭吗?
许攸抑制不住的趴在方向盘上嚎啕大哭,这一刻的心情和晦暗的天气相比没有什么两样,那种发自内心的寒凉一股一股翻涌上来,忍不住干呕。
毁灭吧!
好累!许攸感觉到前所未有的疲累!想躺倒在这样的大雨里,再也不要起来了,就这样毁灭吧,这世间还有什么可眷恋的?
可是三木怎么办?
许攸想到三木就止不住的心痛,那种用尖刀一点一点扎进来的痛。许攸害怕打针,可是被领养的小猫挠了一道浅浅的划痕,三木坚持要带许攸去打狂犬疫苗,也是在海军医院,晚上的急诊有担架推进来的重病人,三木捂着许攸的眼睛拉着她的手慢慢走进去,要打第二针的时候许攸碰巧出差厦门,可是当地的医院打的都是国产疫苗,还是三木,大晚上跑去医院咨询,请医生开好进口的疫苗,找快递用冷链运到厦门,又请厦门的朋友带许攸去朋友医院打针。
他那样好!许攸怎么能够不管他!
许攸平静了一下心情,把三木父亲的微信拉黑,抹抹眼泪又回去了医院。
三木妈妈看见许攸红肿的双眼以为提案不顺利,安慰地拍了拍许攸的手,许攸让她赶紧回家休息。
护工已经开始准备给三木擦身,许攸说“我来吧”,端起水盆去卫生间打水。一点一点给三木擦干净,一边想着脚指甲又该剪了,还有头发,下次来要带个推子把三木的头发推一推。
可能就是这样的,每个人来到世间之前,都是自己挑选的剧本,遇见哪一个人,碰上什么事,可能都是已经写好的。
仍然愿意选这样的剧本,一定是因为有值得的地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