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护仪上心电监测已经变成了一条直线,医生问许攸“你确定不要按压了吗?”
许攸非常平静地说:不用按了,让他去吧。
当医生护士把所有抢救设备都撤走,许攸拿起手机给婆婆打电话:“妈妈,你快上来,三木已经走了。”
终于彻底失去他了吗?
眼前在病床上躺着的这个人,他才36岁!他躺了整整七个月,瘦了许多,却明明还是许攸记忆中初相识的模样啊!
窗外下起了雪,鹅毛般的大雪扑簌扑簌撞在玻璃上,是啊,明天就是平安夜了,街上到处一片喜气洋洋。许攸的心突然揪地生疼,歇斯底里开始发疯般跑去哀求医生“能不能再救救他?求求你了,救救他吧,我想让他过完这个圣诞节!!马上新年了,能不能让他过完年?!”
医生叹口气,“节哀,他已经走了。”
是啊,明明是许攸亲口跟医生说放弃抢救的。
而许攸自己,也从此病入膏肓,再没有可以治愈的良药。
初相识
雪越下越大了,许攸走在白茫茫一片里却热的像有把火在烤,初相识也是这样一个下雪天,只不过在南方号称火炉的城市。
重庆的冬天阴冷潮湿,常常下雨,那个冬天却难得下了雪,三木从北京过来出差,彼时许攸作为一个初入职场的小白菜,刚入职两周,三木和许攸全部门的人开月度会议,他那时的title是客户总监,许攸所在的小组作为执行部门配合他工作。
临结束的时候,三木突然指着许攸说“你叫什么名字?新来的吗?这次的月度总结报告就由你来写吧。”
许攸那时年纪小又不懂职场规则,怯怯诺诺地说“可是我刚来,没有写过……”
他哈哈一笑,“没关系,总有第一次的。”
许攸先去找部门负责人要了以往的报告来学习,大概摸清了路数后比猫画虎了一个星期后做出一版,交给部门负责人,他看了一遍后神秘莫测地对许攸说“是三木点名要你写的,你直接邮件他吧。”
许攸直接邮件了三木,附上总结报告,并抄送了部门负责人。后来在职场摸爬滚打好几年后再回想起来,也难怪小组长会对许攸有意见,三木当初这种明显让许攸越级汇报的做法着实不妥。
那天晚上很晚了,许攸洗漱好准备睡觉的时候,手机收到邮件提示,三木给许攸回了两个字:good job。
很多年后,许攸问三木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上她的?三木神神秘秘一笑“一见钟情”。许攸非常非常后悔在最后的时候趴在三木耳朵边跟他说“我害怕,你有事的话托梦给妈妈,她会告诉我”。自此,十年了,三木真的一次都没有来过许攸的梦里。
虽然泛滥的想念,总是溢满在胸腔里按压不住,听说常常想念一个人,会让他在天堂感到不安,那要如何壁虎短尾般把一个人从心里剜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