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扎进去,很快,很快,痛苦就消失了,她又会在厚厚的云层上睡觉,阳光好暖,还带着她从没闻过的香味,好美,
好香,好舒服。
极轻的刺痛从胳膊上传来,她一惊,失去的理智在一瞬间回来,一个翻身,将胳膊硬生生从针头下拽出,因用力过猛,她掉到床下。
“凝儿。”他大惊,踩着床跳到另一端。
床边她双眼紧闭,身体如抽搐般抖个不停,口中翻滚着两个字。
“拿走,拿走。”
他长叹,满脸痛苦。“凝儿,你这是要折磨死我呀。”
“靳岩烈,别逼我恨你。”她已气若游丝。
突然,蹲在床边的茉莉指着何悠凝的下身惊恐地大叫。“血,血!”
靳岩烈猛然看去,鲜红的血从她的腿间流出,白色的长裙,白色的地毯,慢慢被红色淹没。
脸色苍白如纸的何悠凝依然没有停止抽搐,呼吸的声音已几不可闻。
果断地抓起针筒,靳岩烈将液体推入她的体内,大声命令茉莉。
“快去准备车!”
岛上最大的医院里人仰马翻,所有的医生都被紧急召回,
聚集在手术室里。 此时轰隆了一个晚上的雷声终于休止了,雨也停了,东边依稀出现几缕霞光,为苍灰色的天空加了几分色彩。
靳岩烈依在手术室的门边,眉头深锁,指间青烟袅袅。
他明白为什么上野绫子要给何悠凝用天堂,因为她知道凝儿一定会拒绝,而拒绝就等于死亡。
医生战战兢兢走到他面前。“先……先生。” 手指收紧,褐色的粉末堆积在脚边,眼中是无情的光芒。
“说。”靳岩烈站直身子,冷凝地看着低着头的医生。
“孩子没保住,不过,夫人没什么大碍。”医生一口气说完,然后迅速溜进手术室。
赤龙安静地站在靳岩烈身后,视线不放心地在他僵硬的背影上来回逡巡。良久,才看到靳岩烈转过身体,脸色在荧白的光线下铁青扭曲,像极了地狱的使者。
“告诉白龙,从现在开始每天只给上野绫子一杯清水,而且还要让她活着。”
“是。”
看了看窗外的天色,靳岩烈边走边说:“赤龙,你跟我来。”他的声音平静轻缓,语气甚至可说是温柔。
赤龙一颤,二话不敢说,快步跟上步子迈得极其平稳的靳岩烈。
何悠凝被送到了病房,因为麻醉的关系,她依然沉睡,茉莉立在床边,轻轻擦着泪水。
黑龙守在门外,焦急地踱着步,光光的脑袋不时摇来晃去。走廊响起急促的脚步声,黑龙满怀希望地看去,果然是靳岩烈和赤龙回来了。
“去哪里了?工厂起火了,听说罂粟园也烧了?”黑龙拉着赤龙问。
这个笨蛋,现在还分不清状况,不会看脸色吗?赤龙焦急地向黑龙挤眼睛。
黑龙先愣了一下,才恍然大悟,低着头从眼角看靳岩烈的脸色。
好在,先生根本没注意到他,一直走到病房边才停住脚步。
“赤龙,去联络几位最好的戒D专家,妇产科专家还有营养学专家,用最短的时间把他们接过来。”
“是。”病房的门合上后,赤龙朝着黑龙的光头就是一个爆栗。
“笨蛋,想死也不是这种死法。”
黑龙抓抓被打痛的秃头,敢怒不敢言。
“你怎么还没走?”赤龙瞪他。
黑龙委屈地看天。“又是雷电又是暴雨的,我想走也走不了呀。”
“现在好了,赶快走。”赤龙推着他。“我也要去办事情。”
“等等,老哥,你还没说呢?工厂怎麽会起火?”
“先生一把火烧的。”
“啊?”黑龙脚下一绊,差点摔倒。“罂……罂粟园也是?”从赤龙那里得到了肯定的答案,黑龙大睁如牛铃般的眼睛。
“为……为什么?”仓库里堆了价值上亿美金的成品,一把火全烧没了?
“先生高兴,愿意,喜欢,你管得着吗?”赤龙没好气地回答,他可没空在这里和他磨牙,赶紧找人要紧。
哎,如果夫人有什么事情,他们是不是也得跟着陪葬?就像漫山遍野燃烧的罂粟花。
想到靳岩烈刚才的样子,赤龙到现在还忍不住发抖。被泼了汽油疯狂燃烧的罂粟花海映着他铁青的脸,高高的红色火焰中他的眼睛鲜红如血,眼角唇边仿佛尽裂,狰狞着如绝望的野兽。
娇艳的鲜花尽毁在炽热的烈焰下,带着灰的风扑面而来。先生屹立在山顶,看着世界上最好的D品毁于一旦却纹丝不动,被映成红色的眼角有极快的光闪过,恰巧被他抓住,那光芒交织着悔恨和痛苦,似乎还有丝丝毁灭后的畅快。
只求夫人能挺过这一关,否则,回忆岛就会和那片花海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