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句,赏花也赏人,众命妇凝神倾听,再也没有面对皇后时的随性,不敢错漏半个字。
等到双方位置再度回到支配与被支配,武后知道过犹不及:“长生院许久没有这般热闹了,诸位回吧,不用再陪我这个老婆子了!”
众命妇看着她容光焕发的面容,羡慕之余更加敬畏,齐齐行礼:“妾等告退,明日再来宫中觐见太后!”
武后满意地笑了。
回到殿内,她又唤来随身内侍,询问今日宫内的情况,主要是贞观殿内的情形:“听说圣人下令备战吐蕃?”
蔡太监抢先道:“回禀太后,确实如此,群臣对此颇有微词,纷纷进言,辽东刚复,当休养生息,不宜再对吐蕃大动干戈!御史台还进奏,内卫为求立功,屡宣战事,实乃穷兵黩武,当受惩处……”
武后似笑非笑:“圣人近来所为,确实有几分急切,不过扫平外敌,令大唐边境安宁,也恐怕是圣人最后的心愿了,这个时候是不能忤逆他的,更何况对内卫发难了……反倒要防止内卫些,那李元芳可是胆大包天之辈!”
这话就十分露骨了,高太监的头赶忙垂下去,耳朵竖起聆听,准备写简报传过去,蔡太监的脸上则忍不住露出笑容,甚至轻轻嘿了一声。
这一声很是轻微,但武后逼人的目光立刻落在他的身上:“圣人龙体抱恙,你却发笑,是在盼着圣人宾天?”
蔡太监愣了愣,赶忙象征性地跪下:“奴失态了!望太后恕罪!”
他语气很轻松,似这些贴身亲信,谁不知道自从圣人拒绝了让太后辅政后,最盼着皇陵开启的,就要属这位生母了,双方早已没了母子亲情,他自然也不慌。
然而这次武后的声音里,却透出刺骨寒意:“恕罪?恶咒圣人,岂可恕你罪名,拖下去,给本宫杖毙!”
蔡太监愣住,先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直到禁卫从殿外走入,拿住他的肩膀时,才瘫倒在地,下身恶臭涌出:“饶命!饶命!奴对太后忠心耿耿!忠心耿耿啊啊啊——”
凄厉无比的哀嚎声逐渐远去,武后看着蔡太监留下的秽物,露出嫌恶之色,宫婢赶忙过来擦拭,惊惧得浑身发抖。
高太监的头垂得更低了,几乎压在胸前,眼神里却悲凉得没有半分意外。
武后之所以重用他们这些太监,是因为之前命妇被武懿宗的恶事吓跑了,她无可奈何之下才启用了太监,如今命妇重归,那些出身名门的贵女,背后的人脉关系,岂是他们这些内侍可比?
所以太监的作用除了在宫内当眼线外,已经变得可有可无,毕竟还有宫女为武后所用,而他们这些贴身内侍,更知武后不少污点,万一李元芳赶在圣人驾崩之前要对她发难,是有可能从内侍身上入手的。
高太监跟了武后太多年,早就看清楚了,这位对于其他人都那么残忍,不可能反倒对他们这些身体残缺的人好,利用完后痛下杀手,不会有丝毫迟疑,这才是武后。
果不其然,武后处理完蔡太监,又转了过来,眼神里厉色闪烁。
高太监一动不动,已经萌生了死志。
但最终,武后还是没有决定将内侍一棒子打死,毕竟现在还未到胜利的时刻,清除掉那种最张狂的就够了,有些事以后再做不迟,脸色舒缓下来,开口安慰道:“不必惊惧,你一向勤恳,谨守本分,好好办事便是!”
高太监这才跪下,以一贯逆来顺受的姿态道:“谢太后!谢太后!”
武后摆摆手:“去吧!将其他人唤进来!”
高太监回道:“是!”
他又拜了拜,想要起身,但生死之间的恐惧感此时才扩散开来。
明明有一身上乘功力,却腿脚发软,步履蹒跚地退了下去。
一路回到自己屋内,高太监深吸一口气,简报写得更加细致,默默地做出祈祷:
“愿圣人长命百岁!愿太后恶有恶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