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瞧这些新罗僧人看我们的目光,他们真的怕了!哈!”
圣庆寺内相对最宽敞舒适的厢房内,十三武僧或坐或立,心情大爽。
说实话,之前在寺外等待的时候,少林群僧也是有些慌的。
毕竟他们并没有论法的能力,万一那位圆光方丈直接露面,当即开坛,连拖延的机会都不给,双方一上场,那就原形毕露,颜面尽失了。
好在地位越高的人,越不会贸然行事,当知客僧出面,邀请他们入寺居住,再言明方丈要酌情商议时,众武僧就知道对方上当了,心里放松下来,表面上还摆出一副傲气的模样。
新罗僧人愈发吃这一套,住在最好的房间,供应最好的食物,虽然跟少林寺全盛时期相比,还是十分简陋,但这份态度让他们大感得意。
就这般过了三日,确定了这群僧人的态度不是伪装,外围武僧围住,中间几人商量起来。
智坚道:“以新罗贵人的崇佛态度,只要这些僧人不敢跟我们对着干,我们就能接触许多高层,好好地收集情报,智然师弟,你是我们中唯一会说新罗话的,这件事要托付给你。”
智然双手合十:“请师兄放心,我这几日在寺中走动,发现这里香火鼎盛,礼敬皆是贵人,不少新罗贵女似乎也闻讯而来,欲听我等讲演佛法。”
智坚正色道:“新罗女子地位不比我唐人女子,别理会她们,等待贵人上门便是。”
智行道:“还是按照李阁领的吩咐,去接触大幢将军金钦突,他是宰相,一人可抵众多官员,之前也对我们印象颇佳。”
智坚点点头:“若是能成为金钦突的座上宾客,那自然最好不过,我们……”
话到一半,外面放风的师弟突然惊呼道:“师兄不好了,此寺的方丈亲自来了。”
众僧面色立变,来到窗前外一看,瞳孔顿时收缩。
一群僧人浩浩荡荡地出现。
这次圆光不仅高高地端坐在佛辇上,被八名孔武有力的僧人抬着,前后更是诸多经幢法器,有些与大唐相似,有些则极具新罗本地特色,两侧则有眉清目秀的小沙弥抛洒花瓣,再有弟子高声诵念经文。
少林僧人虽然没有亲眼见过玄奘法师,但估计那位真正的佛门圣僧,都没这等排场。
他们并不怕对方虚张声势,却怕直接论法,露了怯去,不禁心虚起来。
智行仔细观察圆光的表情,发现这位老僧古井无波,看不出动静,不过等到对方近了,再看那几位穿着最华丽的亲传弟子,发现他们的神情隐隐有些古怪,似乎也有种强自镇定的感觉,心头一奇。
他们没有真才实学,心虚也就罢了,对方既然敢露面,为什么心虚?
无论如何,少林僧人躲不过去,干脆走出屋外。
巨大的佛辇也在前方停下,在花瓣飘洒中,圆光方丈漫步而下。
双方见礼:“阿弥陀佛!”“南无弥勒尊佛!”
智坚给自己鼓了鼓气,先下手为强:“大师来此,看来已是定了论法之日,不知何时我等能领教贵国佛门所传高妙?”
智坚本就长得牛高马大,语气再多出几分激昂,就愈发显得信心十足,还特意称呼大师,他是不愿意承认方丈之名的。
面对这咄咄逼人的询问,圆光的笑容很是慈和:“老衲此来并非为了论法,而是要与诸位论一论渊源!”
听到不是论法,智坚眉头一动,去也不敢放松:“渊源?我们之间有何渊源呢?”
圆光笑着取出几封书信:“老衲这几日,特意将与贵寺主持惠义大师往来的书信寻出,请过目。”
智坚接过,仔细看了看,点头道:“确实是我寺前任主持的笔迹。”
圆光白眉扬起:“贵寺主持不是惠义大师了?”
智坚不愿多说,淡淡地道:“惠义师叔已经圆寂了。”
圆光神情微不可查地一松,暗道天助我也,嘴上叹息了一声:“老衲原与惠义师兄商议,将那件要事公之于众,不料惠义师兄居然先一步去了,实在可惜!”
智坚郑重起来:“请教大师,是何要事?”
圆光道:“是关于达摩祖师的出身。”
这话一出,翻译的智然首先露出不解之色,说了后少林群僧也愣住。
圆光已经伸手,指向一座古朴的经幢:“此乃达摩祖师幼年时在我新罗所留的法咒,由于过于深奥,至今罕有人能参透。”
智然看过去,发现这座经幢年岁颇为久远,不是深奥不深奥的问题,上面的许多字迹都看不出来,刚要询问,又见圆光取出一尊玉石状佛印:“诸位师弟请看,这是达摩祖师留下的佛心印。”
智然还没意识到对方称呼师弟是什么意思,但也立刻摇头道:“达摩祖师的佛心印并非实物,佛心即众生本具之真心,为大觉之妙体,此心决定不改,如世间之印契,故称为印。”
他们虽然没有论法的水平,但从小在少林寺长大,对于禅宗的根本理念还是很清楚的:“禅宗之旨在显现佛心印,开觉佛凡不二之理,所以我禅宗也可以称为佛心宗,佛心印乃是虚物,达摩祖师岂会留下这等石印?”
圆光不慌不忙,微微而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