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玄,西州。
鬼哭林,黄泉道。
阴风掠过黑色的枯林,发出阵阵鬼哭般的哀嚎。
黄泉道上,鲜血染红青衣,筋骨尽断,脸皮也被人割了去。
血糊渐逝的视线里,李忘依稀可以看见,黄泉道上那几道渐行渐远的身影。
窸窸窣窣,鬼蚁,闻着血腥味,潮水般从四面八方扑来,瞬间将李忘身体淹没。
……
“七月半,嫁鬼娘,不嫁阳间风流郎,只嫁黄泉短命郎……”
黄泉道上,十八个红衣黑裤的纸人,脚不着地,踏空疾行。
前面,是一对童男童女,嘴里唱着歌谣。
中间,四对纸人,分别举着白蜡、敲着铜锣、吹着唢呐、撒着纸钱。
后面,八人纸人肩上抬着一顶血红的花轿。
花轿经过李忘上方,轿中,红盖头下的女人,突然睁开眼睛,紧攥在手中的黑色玉佩,微微躁动。
刷!
十八纸人的眼睛消失,停住身体。
鬼蚁就像遇到了煞星一般,迅速散开。
“真的是你!”
魂魄缥缈弥留之际,李忘听到一阵悦耳的女声。
“你认识我?”
女子的语气,既兴奋又委屈:“我以为……我们直接,洞房吧!”
“洞……房?”
……
花轿中。
李忘睁开眼睛,面前一个肌肤雪白的女子,丝毫不避自己,正在穿一袭黑裙,旁边还放着一套红色婚裙。
自己本该被鬼蚁啃食殆尽的身体,竟也奇迹般复原。
李忘直勾勾看着眼前的美景,用口水灌饱了自己。
女子系上腰带,幽幽地瞥了一眼李忘:“好看吗?”
“好看。”
“堂堂正道弟子,说话一点都不害臊。”
李忘嘴角微微一抽,继而笑道:“我脸都被人割了,没脸害臊。”
女子笑道:“还真是!”
“多谢姑娘救命之恩,敢问姑娘芳名,日后定当……”
女子直接打断李忘:“我叫殷九儿。”
“九儿姑娘,我们两个,刚刚……真的洞房了?”
殷九儿微微一笑:“你说呢?”
说罢,殷九儿又凑到李忘面前,弓着腰,脸几乎贴到了李忘的脸上,纤细的手指,轻划着李忘的脸庞。
“你这张脸,以后还是不要见人的好。”
殷九儿从一旁的嫁妆中拿出一面铜镜,镜面对着李忘。
“这话说的,我怎么就没脸见人……这个人是我?”
铜镜中,映出一个棱角分明,眼神邪异的人脸,李忘看着镜中的自己,不能说和之前的自己一模一样,只能说毫不相干。
殷九儿笑道:“是,也不是。”
“九儿姑娘,咱们先不说脸的事,我现在很好奇,我刚才那只剩骨架的身体,是怎么洞房的?不膈应吗?”
殷九儿脸上泛起一缕绯红,视线顺着李忘的身体下移:“你……刚刚难道没有任何感觉?”
李忘老实地摇摇头:“真没有,要不我们重来一次?”
“这事以后再说,来,先感受一下你的灵根。”
李忘闭上眼睛,灵海深处,原本白色的鱼形灵根,变成了方向相反的黑色鱼形。
灵根中,还包裹着一个模糊的婴儿轮廓。
灵海,位于小腹,是修行者体内储存灵根、灵气的容器。
“这个孩子是怎么回事?”
“什么孩子?那是我给你的灵根——鬼胎。”
鬼胎,和李忘之前所拥有的“太阳”一样,都属于七品灵根。
灵根生于灵心,长于灵海,从低到高,分九品。
修为,分凡、玄、地、天、圣五个境界,每个境界又分九段。
李忘狂喜,不仅死而复生,再次获得七品灵根,还白得个漂亮老婆,人生大起大落,简直不要太刺激。
殷九儿继续说道:“你能活下来,全靠我给你的‘鬼胎’,只是你的修为太低,只是凡境七段。”
李忘此时也回过神来:“我是正道弟子,心怀鬼胎,岂不成了邪……”
殷九儿直接打断李忘话头:“你所谓的正道,就是为夺你灵根,灭你满门的那些人?”
李忘双拳紧握,指缝间渗出青红色鲜血,邪异的眼神中,充斥着浓浓杀意:“西玄宗!”
西玄宗,西州三大宗门之首。
殷九儿拿起李忘的衣服,轻轻一抖,青衣上的血迹全部消失。
“李忘,西州一个小宗门,青衣门的弟子,因觉醒七品灵根,被西玄宗盯上,夺去灵根,师门被灭,师父被俘。”
李忘接过青衣,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