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以前还是现在，八十八重楼都是北燕的文化重地，也是培养和选拔一代代文臣的象牙塔。
只要你能通过院试、乡试、会试，那么就能够进入到八十八层楼接受最顶级的修习，等你学有所成就可进行最后的殿试，去考取无数人都渴望的功名。
这里有最具学问的大儒、修行至道的名僧、落笔成章的诗人，乃至于还有仙师常驻。只要你想学，你能在此处学到一切你渴望的学问。
所以就算要赶考，那都只有从南向北来，如何有从北向南去的道理？
“八十八重楼……”伍月花一愣，没想到舒心会这么问自己，“能去那里固然也是好的，只是以我的学问却去不了。”
开什么玩笑？每次会试每科通过的不过数百人，全燕国有那么多学子，哪里轮得到她？
“那去南楚能学什么？”舒心依旧不理解。
“仙师大概有所不知。”商队头头行走江湖许多年，早已练出了一身察言观色的本领，立马看出来这位少年仙人估计是太久没入世，还不知道最近天下间发生了什么。
“北燕的八十八重楼自古以来是天下读书人心向往之的地方，这不假。可近年来南楚那地方发生了一系列的大事，一时之间竟然压盖过了北燕的些许风头。”
商队头头一拱手，侃侃谈道。
“什么事？”舒心罕见地有些好奇，南楚常年被北燕压制，居然还有反过来喧宾夺主的一天？
“据说，南楚出了个奇异人物，名为‘曹奎安’。三十年前，南楚那年轻皇帝拜他为相，从此以后各种不可思议的东西便在南楚出现了。”
“比如：会喷出浓烟的高塔、可以不借助仙力自行行走的铁皮怪物、还有铁牛流马可代替真实的牛马进行驼人和劳作，其速度还要更快，鄙人有幸亲眼见过一次，那可真是……”
商队头头嘴里啧啧称奇。
“不过也有人说，那曹奎安其实是一位大妖邪，通过高明的障眼法欺瞒世人，只是这种说法也不太能站住脚，其中真假只能由己自辨。”
“这些年，南楚在交、荆、扬、豫四州分别设立了十八所太学，广收天下学子。只要想学，就可以缴纳一定的财帛进行‘分考’，若是分数足够，那便能直接进入太学进行六年的修行。惟看分数，不论人数，这可比进八十八重楼要容易多了。”
“当从太学毕业之后，就可以去南楚治下四州各处衙门院司进行‘堂试’，只要通过就能当个差。”
“若是不能通过也无碍，大不了也可去各处商会坊司就职，尤其是最近擅长‘机关术’的匠人，就算是那些名满天下的大坊司也是抢的火热啊。”
“可以说，只要能从南楚的太学毕业，下半辈子起码吃喝是不愁了，所以这些年许多进八十八重楼无望的北燕学生也开始去南楚赶考了。”
商队头头简单地介绍了一下，可舒心却敏锐地捕捉到了什么。
他对于太学之类的东西不太感兴趣，但是对某句话来了兴致。
不借助仙力自行行走的铁皮怪物？
不借助仙力？这是怎么做到的？
天下间没人比他对仙力更了解，所以他才会对这句话额外上心。
其实严格意义上来说，只有地仙和天仙使用的力量才能被称为“仙力”，在他们之下使用的力量应该叫做“灵力”。不过这等习惯对于凡俗来说要遵守有点困难，索性都被他们称作“仙力”了。
灵力和仙力算是修道修仙之人立足于万灵之上的根本，借助那些力量，他们才能够进行御剑、飞天、炼丹、布阵、画符、结印等等不可思议的行为。
可以说，仙力是由仙人所垄断的力量，但现在居然出现了不借助仙力可以自己行走的铁皮怪物？
那是什么？障眼法？新的机巧兽？
舒心眨了眨眼。
他不能想象出自己从未见过的东西，所以他也无法对其进行推演，只能像普通人那样进行猜测。
若真是可以不借助仙力就能驱动无生命的“器”…… 那仙人和普通人还有什么区别？
真是有意思。
南楚？
“那我也去吧。”他说。
“嗯？”少女弯弯的睫毛忽闪，兔子耳朵一立。
“您也要去南楚吗？”商队头头似乎也很开心，“那咱们就顺路了，我这就给您腾个大点的车厢。”
“不用。”舒心闭上了眼，拒绝了这份好意。对他来说坐哪里都是一样的，要下车又上另一辆车实在是麻烦。
“唯。”商队头头连忙作揖。
于是在休整完毕之后，这支命运多舛的商队又迎着朝霞和雾气重新上路了。
即便现在已经没了镖师护卫，但商队里的人反而更放心了一些，因为在他们后面的某节车厢里有一位比镖师更加可靠的保障。
不少人都好奇地往那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