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伙儿看姚小军可怜巴巴模样,到底有些心软。
“爱红,你可看清楚了,别冤枉了孩子。”
“是啊,是啊,爱红,小军家里虽然成分不好,但这么多年来也没干过坏事。”
张爱红嗤笑一声,觉得这些人猫哭耗子假慈悲,她拽着姚小军的衣领晃荡两下:“我要是没点证据,也不会把大家伙儿都喊来了。你们看看这是啥?”
张爱红扬着眉毛,得意的从裤兜里翻出两个二合面饼子并一块钱!
她大声道:“姚小军是地主家的坏分子,他家吃的起二合面饼子嘛!果然是有妈生没妈养,陈淑芬就是病的快死了,也不能连孩子也不教。”
张爱红说的陈淑芬,就是姚真真几个的妈。
陈淑芬本来一向身体好,但不知底怎么回事,从今年春上起就一直在生病,都快小半年了,还没好起来。
姚真真很了解弟弟,小军说没拿就肯定没拿,不排除张爱红刻意诬赖他的可能性。
可张爱红为什么要这么做?
是了,妈生病了,他们一家就成了烫手山芋。
张爱红这是嫌他们吃的多赚的少,要找个名头把他们逐出去吧!
姚真真捏紧拳头,声音紧的像一根弦,黑沉沉眼睛紧盯着张爱红:“婶子,我弟弟说没偷!就是没偷,你要是不信要不就报公安吧!”
“报公安?”张爱红在思考。
“报公安?!”姚桂香却是吓了一跳。
姚真真点头:“对,就是要报公安!我不能让你们白白冤枉了我弟弟。”
姚小军抬手擦泪,看着姐姐和妹妹为难的样子,恨不得抽自己两个大耳刮子。“姐,我没偷东西,我不怕公安!”
到了这步田地,大家伙儿都有些相信这对姐弟了。
一般人都怕公安,提起公安两个字,腿肚子都直打颤。姚小军说他不怕公安,大概真没说谎。
姚真真很执拗,非要报公安,让公安来给他们主持公道。
隔壁刘婶子劝道:“爱红,你这样可不成,这孩子是穷,但也不能冤枉了孩子,要不你跟小军道个歉?”
“道歉?我呸!”张爱红撒了手双手叉腰,指着姚真真的鼻子就是一通骂,连带病重的陈淑芬也没放过。“就是贼婆娘生的贼儿子,要我道歉,没门!”
姚真真心里的火气逐渐燃烧成了熊熊烈火,她再也忍不住了,怒声吼道:“不道歉就报公安!要不我就去公社举报你们,说你们贪污!说你们草菅人命!反正你们都不讲证据,那我也不用讲,我还要拿着个大喇叭宣传姚为民是怎么从坏分子,变成贫农的!”
张爱红从没见过姚真真发狠的模样,姚真真的眼睛死死盯着她,好像是山里的豺狼,稍不注意就会扑上来咬她一口。
围观的村民们,都被这突然的变故惊呆了,一时没说话。
“好了,多大点事,怎么闹成这样?”姚为民慢慢从屋子里走出来,声音中还带着几分睡意,像是被这场闹剧突然惊醒的一样。
“爱红,你看你把这事弄得,你肯定是冤枉孩子了,还不快赔个不是?”
院子里,只有姚为民打圆场的声音,见张爱红不动,还狠狠瞪了她一眼。
张爱红没法子怕姚真真真去报公安,她不情不愿的弯着腰给小军道歉:“小军,婶子错怪你了,你别放在心上。”
姚小军哼一声,看也不看她。
张爱红闹了个没脸,心里愈发把姚真真几个恨上了。
姚真真上前拉弟弟,把张爱红翻出来的二合面饼子和一块钱都给他装上,才拉着弟妹慢慢往屋后走。
村民们看着姐弟三人的背影,一时有些感慨。
“姚真真这丫头还真是凶。”
“可不是,刚才不止爱红,我也给吓了一跳。”
“呸,人家不凶成吗?不凶还不得被别人冤枉死了?”刘婶子看着姐弟几人慢慢走远,心里有些泛酸。都还是孩子呢,但凡家里有个撑得住的人,也用不着啥事都自己来。
“是啊,爸没了,妈病着,这几个姐弟的苦日子还在后头呢!”
“你们说,姚真真的爸爸当年真被豺狼虎豹叼走吃了?”
“也不一定啊,当时那山上我亲自去看的,干干净净一点血沫子都没有。”
“要说没死,那能去哪儿,还一去好几年不回来?”
听着耳边村民们的议论声,姚为民眼睛闪了闪,半个字都没多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