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修常指节捏得发白,终究是百密一疏,自己还没为去世的五杰毛讨回公道,现在连羊皮也折了进去。
顾修常的眼睛冒着火,他不断回想起羊皮被带走时的情景,展洪波小人得志,眉开眼笑。而羊皮像是霜打过的茄子,完全没有了往日的神采,走过杰皮身边时,微微摇头,好像在说你不要再参与进来了,就让事情到此为止吧。
牛皮和眼睫毛也从镇上的养老院赶回来了,了解了事情的始末后,牛皮义愤填膺,就要找人去干一架,旁边的眼睫毛悄悄的拉了牛皮的衣角,示意牛皮不要参与这件事情了。
牛皮有些不耐烦,呵斥道,“你先回家去吧,我们老爷们的事,你就不用掺和了。”
这时王天来骑着他的小电车也赶来了,“怎~怎么能这~这么跟嫂子说话呢,我~我做梦都想~想娶个这~这么漂亮的媳妇,你~你小子,咋~咋还不珍惜呢。”
眼睫毛也感激的看了一眼王天来,眼睛似乎在发光。
牛皮正要怼这个下蛋公鸡几句,老会计这时也颤颤巍巍的走来了,他似乎很是生气,“傻孩子,你们不走正路啊,犯了法,就该接受法律的惩罚,你们别想着错上加错,不然我可要收回村长的印件了,你们这么当村长,是害了你们自己啊。”
顾修常赶忙前去搀扶着老会计,嘴上说着,“您老说的对,我们就此打住了,您老岁数也不小了,差不多也可以住进镇上新开的养老院了,您尽管免费住,也算我们几个长辈对您的爱护。”
众人也都憋着笑,只有在庙村这种宗族化保留的较为完整的地方才有老人叫年轻人爷爷的情况存在。
顾修常心里想的却是,“我们不做这事,难道看着果园被毁?村里人没了最后这份收入,到时候您啊,更得跳脚。”
老会计走后,大家讨论了一下,只有顾修常和顾齐栋支持继续对着干,其他人都支持认怂,理由是,也不是庙村一个村这样,其他村都是砍伐掉农民剩下的果园,完成耕地目标的,况且现在镇上还下拨了补贴,这个工作推进下去也不算太难。
王天来又补充到,“展洪波他~他姐夫不是升~升到县里了嘛,其~其实,这个补贴就~就是人家批~批的。”
众人又连连感慨人家似乎也是个好官,只有顾修常在心里冷笑,“变相的用国家的钱,保住自己小舅子的地罢了。”
在众人的怂恿下,顾修常还是给展洪波打去了求和电话。
展洪波其实也已经得到自己姐夫的授意,只要能保住你的葡萄园就行了,至于那些细枝末节的就不要计较了,必须要赶紧把这个事情平息下来。
展洪波面上唯唯诺诺的答应着,心里也是非常的不痛快,什么叫细枝末节,我一池塘鱼叫细枝末节吗,人家把垃圾倒在我的牛棚里,屁事都没有,那是倒在牛棚里吗,那明明是倒在我的脸上,我不要面子吗?
可想而知,顾修常这个电话终究是失败了,道歉的一方心意不诚恳,接受道歉的一方心里还憋着气。
展洪波撂下狠话,非要好好教训一下顾齐彬这个小偷加强盗。电话开的是免提,顾齐栋也忍不住冲上前去反击道,你要是敢再来庙村,打断你的狗腿。
顾修常本来也不想求和,既然闹僵了,那索性继续斗下去吧,与人斗其乐无穷嘛。
过了两天,顾修常就找来了情报局局长邹翠花,“大母,感谢你给我的药酒,请你吃葡萄,我家还有好多呢,走的时候你拿点回家。”
邹翠花也很奇怪,“你家咋有这么多葡萄,看着质量也一般,不像是买的。”
“这葡萄是咱村那边葡萄园摘的,大棚都破了,葡萄质量也不行了,卖不出去了,这两天就让大家随便摘来着,怎么,你不知道?”
邹翠花气的直跺脚,这好事咋才告诉她,连葡萄也没顾得上拿,一溜烟就往家跑了,她要回家拿筐子,先去摘一筐子再说。
顾修常笑了,邹翠花知道了,全村也就都知道了。很快几个婶子,蜂拥的加入了前去摘葡萄的队伍。
看守葡萄的小黄毛实在没想到大白天的会有人来光明正大的摘葡萄,一个没留神,让四五个大婶得逞了。
这下可推到了多米诺骨牌,大婶们回村一宣传,众人见果然可以免费去摘葡萄,不一会儿,上百人浩浩荡荡的涌向了葡萄园,这里可以免费摘葡萄的消息像一阵风一样传遍了四邻八村,摘葡萄的人就像决堤的洪水,堵也堵不住了。
再有黄毛出来拦着,那也没用了,偷摘已经变成了明抢。有黄毛上前理论,大妈会说,你怎么只拦我,不拦他们。
黄毛叫来了警察,可是为时已晚,大妈走过就如蝗虫过境,葡萄园里的葡萄早被摘得干干净净,不光葡萄没了,很多枝干也被破坏的不成样子了。
展洪波随后赶到,看着满地狼藉的葡萄园,他的心在滴血,旁边的警察要上前安慰几句,却被他一把推开了,不用说了,法不责众,我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