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星移出门没走多远,就碰到师兄雀松宝。
雀松宝欣喜地抓住他的手臂道:“星移,快,师傅回来了。”
乌星移忙问:“爹回来了吗?”
“嗯嗯,回来一阵了,一回来马上叫我过来看看你的情况。”
“我这边已经治好了,我们赶紧回去吧。”
乌星移道,跟雀松宝一起匆匆往家的方向赶。
城东,乌家。
“爹,爹?”
乌星移跨进门高喊,屋内的饭菜香味随风飘来,娘和姐姐应该已经在做晚饭了。
乌九参坐在堂屋的椅子上喝茶,听到儿子在院子里大呼小叫。
微微蹙眉,面露不悦。
“爹!”乌星移高兴地跨进门喊。
“大呼小叫成何体统。”乌九参斥道。
乌星移的一腔欣喜碰了一鼻子灰,尴尬地摸摸鼻子,规矩矩地站好小声道:“爹,您回来了。”
乌九参点点头。
“听说你把摄政王的毒给解了,怎么个解法?”
乌星移忙解释:“那摄政王中的是蛇人的邪毒,我就用了赶尽杀绝一招就给他解了。”
乌九参皱眉,“如此容易的毒为何折了景祥跟河源呢?”
他所说的景祥和河源,正是被摄政王杀掉的两位名大夫。
乌星移想了想道:“许是他们的针灸之法只懂皮毛吧,这种毒必须要用针灸见效才快。”
乌九参点点头,“你说得没错,这上古针灸之法乃我乌家独门绝技,他们哪能掌握。”
乌星移听到这样的话,心里有点不是滋味,其实他觉得针灸之法也可以教给其他人,这样不就能为更多的病人解除痛苦吗?
他以前也问过这个问题,但是被父亲当场驳斥回了,父亲一口咬定这是乌家的独门绝学,一定不能外传,否则就不是独一份了。
甚至,就连父亲的弟子,鸠石七和雀松宝,父亲在传授他们的医学时都有所保留。
“听说你刚才去给翁世凡施针了?”
乌星移点点头,回道:“翁世伯从山崖上摔下来,昏迷不醒,如果再不及时治疗恐凶多吉少。”
“那结果呢?把人给救过来了。”
乌星移如实回答道:“我走的时候已经有了意识。”
乌九参深吸一口气,忽然感叹道:“你呀,你还是太年轻了。”
乌星移纳闷地看向他,“爹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乌九参也不看他,视线落在大门的方向自顾自地道:“你可知越是有名的大夫,越是有自己治病救人的原则。”
乌星移纳闷地看着爹爹。
乌九参没有看他,继续看着大门的方向说话。
“咱们青鸟部医圣,乌家老祖宗乌语子便有六不治:一不治骄恣不论于理;二不治轻身重财;三不治衣食不能;四不治阴阳并,脏气不定;五不治形赢不能服药;六不治信巫不信医。”
“你可知这是为何?”
乌星移能理解父亲的话,但是他也没有回答,等着爹爹继续说。
乌九声叹口气道:“人之所病,病疾多;而医之所病,病道少啊。”
虽然爹爹似高谈阔论,但是乌星移基本能理解他的意思。
他的意思无非就是说,人可能得各种各样的病,但是一名医生却不能治所有的病。如果什么样的病人都去医治,那么遇到自己不能医治的病人,折损的反而是自己的名声。
还有一种可能是,有些重疾根本无法治愈,如果也去治疗的话。更有可能导致病人死亡,而给自己招致麻烦。
然而乌星移初生牛犊不怕虎,偏要去挑战疑难杂症,以此来证明自己的能力。这并不是一件好事。
观念不同,话不投机半句多。
乌星移不吭声。
此时此刻,接连治好两名重病者的好心情也没了。
沉默地聆听教诲。
等父亲把话都说完。
乌星移才开口说道:“爹,如果人人都像您这么做,那我们炎黄子孙如何繁衍下去?”
乌九参微愣,纳闷的看着他。
乌星移继续说:“有医术天赋者,不愿意把自己的医术教授给旁人只传给自家子女,如果遇到子女有天赋还好,如果碰到没有天赋的人,比如像翁俊豪,半点父亲的手艺没有学到,一旦家人出事,自己都束手无策,只能求助旁人。如果翁世伯不能醒来,他毕生所学岂不就这么失传了?”
乌九参听完他的话,没有被说动,反而驳斥道:“你是没有听过一句话吧,叫教会徒弟饿死师傅。一个城中能瞧得起病的人就那么些,如果人人都懂医术,那你我还能混口饭吃吗?”
乌星移也很不服气,嘀咕:“那就为了自己能混口饭吃,置别人的生命于不顾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