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风城的冬日很冷,吃饱喝足后的夏一心里是暖暖的,或许因为身旁有人,可以和她一起唠嗑,玩闹,享受美食,让她没有了以前的寂寞。
城中小路上的积雪还在,亮晶晶的,夏一走在前面跑跑跳跳,一脚一个坑。
九公子跟在她的身后,手中提着为阿婆,阿彩,和阿尔贝母子外带的小食。
听她说给阿婆和阿彩带就算了,居然还要给阿尔贝带,九公子有点憋屈,却也无可奈何。
夏一转头,看到惬意中带着点无奈的九公子,低头发现他正顺着她的脚印走,她走过的地方,皆被他的脚印所覆盖,如同走在她的心上一般。
“喂,你为什么要把我踩过的脚印又给盖了?”
“因为我厉害!”九公子摇头晃脑,吊儿郎当。
这狗男人真幼稚,夏一有点好笑地看着他,没想到对方居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地上抓起一团十分厚实的雪扔到她的头上,然后就跑了。
跑……
跑了……
雪流到夏一的衣领里,凉飕飕的,她瞬间打了个寒颤。
“狗男人你给我站住!”
夏一肺都气炸了,每次觉得和他相处的场景很温馨时,狗男人都会以一种极其诡异的方式破坏掉。
她掉头往前,使出了这辈子最快的速度追击,却都没跟上他的影子,很快九公子身影就不见了。
夏一好气,还没来得及反击回去。
她发誓,再见到那个狗男人,一定要把他打得落花流水,跪地求饶。
正跑着,突然她身体一歪,似乎被地上的石头给绊了,就在快要倒地时,一双有力的手臂扶住她,带着一股淡淡的兰香味。
“真是个蠢女人,把自己搞进牢里不说,连走路都不会了。”九公子把夏一扶正。
夏一愣愣地看着他,突然忘记了刚才被气的这一茬,也忘记了刚发过的誓,缓缓开口道:“是你吗?”
“什么是我吗?”九公子没好气地看着她。
“那天在牢里,是你吗?”
“……”
“你究竟是谁?”
“……”
皑皑白雪从他们的双眸间飞落,一阵沉默过后,世界都安静了。
夏一期许的眼神看着他,是你吗?
等了许久,九公子似乎已承受不住她眼里的热烈。
“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不过就出去一趟赚了点钱,回来就听说你在牢里关了几天。不过看你现在这样子,怕也没什么大碍。”九公子依旧散漫成性的样子,似乎真地不懂她的意思。
“……”夏一皱眉,为什么他不承认呢?
难道她真是认错了么,毕竟那时将近昏迷,确实也没看到脸,声音也没听到。
但她内心里,潜意识里总觉得,那天抱她出去的人就是他。
一定是他。
九公子微微低下头,轻声问她,“你在期待什么?是很重要的事吗?”
是啊,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
也许是初次遇见时,从凡尘中走来的不羁。
也许是撕心裂肺,血瀑之中的希冀,病床上他展颜一笑,人比光明亮。
也许是寒侵肌骨后,晖晖冬日暖阳,他的怀抱温热了她。
也许是囚牢中,撕破黑幕而挤出的孤光一点,燃了她的恐惧。
也许是十载孤寂,终换来一丝陪伴,鸣响了她世界的笛声。
她忽然有些害怕,害怕那天的人是他,也害怕那天的人不是他。
心中微微悸动,但她不愿意承认,“没什么,不重要。”
然后她把头转开,望向前方长长的街道。小贩们熙熙攘攘,皆为利来,皆为利往,所有人都在忙着自己的生活。
夏一看着他们轻声道:“这世间的一切都不如切实到手中的东西重要。就像这烤羊,尝到嘴里了,我才觉得它真的好吃。没到嘴里的,都不过是些妄想,妄想不值得被留恋。”
说罢,夏一转身往前走去,九公子没有回话,愣愣地看了她一会儿,然后轻轻地跟在她身后。
就好似不存在,但又存在一般。
他一直如此。
……
夜深人静时,明月高挂,夏一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睡,思考着九公子的身份,以及他那总是若即若离的态度。
按理说这是一个危险的人物,可她的内心却明确地告诉她,九公子不会做出任何伤害她的举动,和他在一起时,她总会感受到无限的安全。
夏一实在睡不着,起身,穿上厚实的衣服,拿上蜡烛,往门外走去。
屋外是厚厚的积雪寒风,她就这样直接坐在铺着积雪的台阶上,迎着冷风,嗖嗖地吹过她的耳边,感觉只有这样才能让她稍微清醒和冷静。
不知过了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