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靖。
天德三年,中秋。
帝都,上京城。
……
芙蓉湖上,画舫如织。
形形色色的读书人聚在岸边,三三两两吟诗弄对。
文人骚客与各色花魁歌女的欢笑声萦绕耳畔。
“有钱真好啊……”
张晟儒摸摸钱袋里所剩不多的几两碎银,又忍不住叹息:“天公支予穷诗客,只有清愁无有钱……”
大概两个月前。
为了赶设计图纸猝死的他,重生在江南富户张家嫡长少爷的身上。
然而悲催的是,他富家少爷的生活没过几天,就遇到人生转折点。
生母去世,继母上位。
原主与母亲原本皆是身体康健之人,却接连无故暴毙,仔细想想便可知晓其中猫腻。
他既不是武者,又不是大官,自知不做出改变,必然难逃死劫。
于是,他当机立断,拿回身契,卖了家当,火速逃出江南。
他本以为。
自己逃出牢笼便能一飞冲天。
奈何路费昂贵,光是来到上京城就花掉了大半积蓄。
时至今日,他唯一能拿出来说的,恐怕也只有入京后靠三个肉包骗了个小丫头跟他回家为他洗衣暖床的光辉事迹了。
正想着,一个容貌俏丽的小丫头提着两个酒囊走了过来。
“少爷。”
小丫头丧气道:“他们也不要咱们的果子酒……”
张晟儒愣了愣。
“为何不要?”
“是不是你卖的太贵了?”
小丫头摇头说:“我降价到两囊一百五十钱他们都不要!”
张晟儒嘴角一抽。
“小青。”
“你还记不记得,少爷酿酒花了多少钱?”
小青想了想,掰着手指算道:“买果子花了一百钱,买酒囊花了三十钱,冰糖三十钱,一共一百六十钱!”
“所以,咱们成本是一百六。”
“少爷我为了酿酒,又辛苦忙活了半个月,你就卖一百五?”
张晟儒嘴角抽搐的更厉害了。
小青神色一滞,似乎刚刚才意识到这点。
“我本来是卖五百钱的……”
“可他们说咱们没有榷酒,私自售卖酒水会被官府抓。”
小青心虚的低声说:“所以我就想尽快卖掉,省得到时给少爷惹麻烦……”
可以确诊了!
这仨包子忽悠回来的丫头,智商确实有点问题。
朝廷有榷酒令不假,但也有明文规定,私自贩售百斤以上才违法,两囊酒连低保线都碰不上,何来被抓之说?
想到这里。
张晟儒忍不住苦笑。
“幸亏你这傻丫头没卖出去。”
“否则这次,咱们就要亏到姥姥家了。”
张晟儒无奈的搓了下她的脑袋,顺手从接过她手里的酒囊:“你先回去吧,等我从林家退亲回来,再想办法去把酒卖掉。”
小青垂下头道:“那小青就先回去了……”
目送小丫头离开。
张晟儒便踱步走向西城方向。
他母亲本家姓魏,与苏家长女是幼年时的玩伴关系亲昵。
即使成年后,因为嫁人而天涯相隔,两人的来往依旧密切,时常通信。
某一次,张母回乡探亲,两人在魏苏两家耆老见证下,互赠信物,为尚在襁褓中的子女写下婚书。
而在张母去世之前,特地嘱咐张晟儒务必履行婚约。
苏家女得知张母死讯后也在第一时间写了书信,承诺会继续履约。
可他现在连自己都养活不了,哪里能糊弄别人家的女儿跟他来吃苦?
几经思虑后,张晟儒决定去杨家归还信物与婚书,以免耽误了人家女儿。
……
上京城西。
当朝皇后沈师乔,长公主李沐涵,南阳郡主李梓萱,并肩走在街头,欣赏沿途风光。
而这三女的出现也给整条街道带来了不一样的景色。
沈师乔不必多说,雍容华贵,容貌端丽,打眼一看便知出身不凡。
李梓萱身姿完美,气质温婉,容貌美艳绝伦。
至于李沐涵那更是堪称人间绝色,好似傲立山巅的高岭之花。
沿途不知有多少文人墨客被她们吸引,故意跑到她们面前吟诗弄对,想要吸引她们的注意。
可还没等嘚瑟多一会。
这些人便会被不知从哪里跑出来的黑衣汉子拖进胡同一番毒打。
一个站在暗中的老太监看这些人时,就跟看疯人所里的傻子一样。
这帮傻缺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