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活着,本来不为了谁,只是为了自己罢了,她以为,自己除了活着,别无他求,可那一刻,她才知道,原来自己手上,一直紧紧攥着那些东西不放。
她的野心很大,是如千岁所说,可……
今日,她只觉得,一切渴望之事,如散沙尽数从她的指缝中溜走,她越想握住,流失得便越快。
从来没有认清过自己吗?
她不知盯着自己的掌心看了多久,在院中静静地发呆。
沈及依旧在树上,只是眼神一直落在她的身上,感受到她的悲伤,以及她的迷茫不知所措,
好似一瞬间,变了个人般,什么东西,在悄悄改变了她。
回到卧房中,迎着那清冷的月光,宁心安握着那藏在枕头下锋利的匕首,又慢慢擦拭。
这是千岁奖励给她的第一件礼物,她无论去哪,都会带在身边,即便不能带在身上,她也会好好放置,
“第一次杀人,用的还是你呢。”盯着那锋利的匕首,那上面,好似染满了鲜血。
她不停地擦拭着,尽管已经锃亮无比,她却还是用力擦拭着。
“所以,我该握住的,是你吗?”
那一瞬间,她好似得到了答案,连手臂都在颤抖,只是因为,她的心在颤抖。
半夜,床上的人儿正满头大汗,似乎深陷于梦魇之中无法自拔,沈及盯着她痛苦的神色,眸色微沉。
站在她的床前,沈及垂眸看着眼前这一幕,手却情不自禁伸了上去,为她拭去脸上的汗珠,
听着人儿呢喃的梦话,他依稀听清楚了些。
“爹……娘……”
“我过不去……过不去……”
“信……信……在哪儿……”
第二日一早,宁心安醒来时,已然时过正午,
这一觉睡得她精疲力尽,身上的衣衫也已经被汗水浸湿,掀开被褥后,身体的寒冷令她回神。
“信?”
只是她一开口,说的第一句话便是提及,她梦中的信。
“爹,娘,信在哪里?”
她神色痛苦,梦中那条通天的黄河,阻隔了她和爹娘的相聚,但梦中,他们似乎心有灵犀,
宁心安记得,爹和娘的嘴型,好似在说什么……信?
匆忙吃完午膳,宁心安便跟思兰和思月说了一声,
“我一会儿要去趟摄政王府,你们留在院中便可。”
“是,小姐。”
宁心安抬眸看了眼院外那棵树上藏着的身影,便转身离去。
她之前答应过沈及的钱财,须得回千岁府一趟才行。
不过在此之前,她还要去摄政王府,去寻林熙悦,问问昨天的一些事。
马车来到摄政王府没多久,林熙悦便收到了消息,原本不悦的心情立马变得开心起来。
秋千上的人儿开心地跳了起来,脸上的欣喜之色毫不掩饰,只是下一瞬,便见她匆忙赶回了屋中。
萧云尧过来时,见到的便是这么一幅场景。
“穿什么好呢?”
“这件吧,这件适合您,王妃。”
月落在一旁,瞧着自家小姐高兴模样,她已经闷闷不乐大半天了,看来,还是宁姑娘有法子。
“好,就这件吧。”
林熙悦赶忙换上了衣服,立马溜出了府,不想跟萧云尧呼吸同一片空气。
书房。
“王爷,王妃出府了。”
“嗯,由她去。”萧云尧目光落在手中的信笺,一边听着下属的汇报。
“可是……”
“下去。”
“是,王爷。”侍卫不敢多言,感受到萧云尧的怒气,赶紧离开了书房。
他觉得,让王妃出去,若是出了弊端,这倒是有些难办。
毕竟……
两人又去了之前的茶楼,还是那间厢房,宁心安和林熙悦的表情却都略微凝重。
“昨日,听说是你送我回来的?”
“嗯,是我,也不是我,也是昨日回王府的时候,在路上遇到了你的马车,
听车夫说,你醉酒已经不省人事,又提前离开,怕回孟府被怪罪,便托我将你送了回来。”
林熙悦说着,也觉得奇怪。
“你昨日提前离开了?”
“是,”
“怪不得,我在宴会上都没瞧见你。”
林熙悦叹了口气,才又开始讲起宴会上的那些事。
“这次宴会,出的才子佳人倒是不少,若是你在,定也有你的一席之地。”
“话说,昨日,那九千岁爷从始至终都未出现在宴席上,也不知是否是这个缘故,陛下也是半途便离开了宴会,
皇后娘娘的脸色,可真是阴沉的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