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熙悦眉头紧皱,抿着唇看她,神色在为她担忧。
“你怎的还笑得出来,你可知,那是九千岁,不是普通人!”
她的手放在桌子上,似乎下一瞬就要拍桌而起了,可还是忍住了,她倒是舍不得对宁心安粗鲁。
“你可知,那是连我爹爹都会害怕的人物,一个月前,李户部侍郎暴毙家中,
一家老小被惊吓得无处安身,幸好没抄家,听说是陛下不满,才得以侥幸,你可知晓此事?”
“我不知,之前未在京城,不了解这些,不过我瞧着那九千岁,还挺温和的,许只是对十恶不赦之人狠厉吧。”
说着,她开始为林熙悦介绍起她那个小县,讲起那些无忧无虑的生活,充满着对生活的向往,还说看九千岁不似那般凶残之人。
“不,你不够了解这九千岁,你、哎!”
她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怎的宁心安就是说不懂。
宁心安:你这么诋毁我上司,我怎么懂。
“别担心,我会没事儿的,你若是担心,我往后多来找你玩,报个平安?”
“可真?”
“嗯,真。”
瞧着林熙悦被她急出眼泪来,宁心安拿着自己的手帕为她擦拭。
月落在一旁看着,准备制止宁心安的动作,却见自家小姐主动把脸凑过去,她也没再说什么。
只是怕这粗布做的手帕,刮伤了自家小姐的脸罢了,但小姐看起来很受用。
不过她的小动作,还是叫孟繁珠看了进去,她淡漠着不说话,
自己一个庶女的身份,说起来竟还没有宁心安一个外人身份高贵,且也不如她讨人喜欢,她还是安分守己地好。
皇宫密室。
周元景坐在交椅上,手中拿着一只拂尘,后背仰在椅背上,听着正批阅奏折的人说话。
“接下来,该如何走?”萧茂安有些后怕,今日皇宫果然进了一批刺客,好在被周元景安插的人手解决掉了,保住了他的小命。
“摄政王不满您收了他的监军符印,定是会派些人来刺杀皇上,不若,皇上将您之前带的玄甲军调入禁军,任由您差遣。”
萧茂安眯了眯眼,似在思考这件事。
“行军鱼符不是在您那儿吗?有何担心的,若是皇上觉得不行,咱家从神策军那挑选几名高手,随时保卫陛下,同时,为您训练一支皇家专属暗羽卫,如何?”
“便按你说的做吧。”
萧茂安这句话,是指周元景的后一种方法,可他仔细想了想,却也觉得将玄甲军融入禁军也不错,
他的鱼符虽只是行军鱼符,可如今他是皇帝,便有那个权力。
右鱼符丢失,如今不知下落何处,他不敢调太多玄甲军进宫,便也是怕以后若被造反,自己便是手无缚鸡之力,
眼睑周元景是真心辅佐自己,他也只能依靠他来巩固皇位。
“这次周公公又想要什么赏赐?”
“您如今想要巩固皇位,那便要重新重用权臣,改革新法,咱家为了您的江山,自愿退居身后,陛下便允咱家待在肃宁府安养便是。”
“可……”
“放心,李公公资质不错,自有他为您打点,如今朝堂众臣之前太过清闲,如今便是忙起来了,也烧不到您身上,放心便好了。”
“李公公是你的人?”
“不是。”周元景喝了口醒酒茶,放下茶杯后便起身离开了密室。
清冷的月光洒落,还有几个时辰便又能听见鸡鸣。
宁心安睡得很沉,还浅浅做了一个梦,梦回五年前,她还在将军府的日子,一家人原本过着幸福圆满的生活,她还在跟娘亲一起做着女红,
可天空骤然变暗,浓密的乌云如江海般翻滚奏出巨大的响声,山雨欲来的趋势想要把她席卷进去,压抑得喘不上气来。
再然后,便是她伤痕累累,被九千岁救下,
她知道,自己不愿回忆起地牢里那段痛苦的经历,渴求能有一个人将自己从死亡深渊里拽出来,而那个人出现了。
手段残忍沾满鲜血,背负无数条人命,令人闻风丧胆的九千岁,竟然成了她的救命恩人。
即便在梦中,她依旧能清晰看到他那双不近人情的双眸,像看死人一般看向自己,后来,又变成了一股玩味,像是要将人玩弄于股掌之间。
她说过,能活着便好,所以,她觉得自己不在意。
“爹……娘……”
天空中的暗色渐渐褪去,她的眼前浮现一条通天大河,滚滚河水如墨汁要将人尽数吞尽,河对岸,一缕金光照在两个熟悉的人身上。
男人身穿铠甲,杵着一根三叉戟,正对着她笑脸盈盈,
而他身旁的女子,也穿着一身红色甲胄,温柔地站在他的身侧,亦是笑意盈盈地看向自己,嘴里呢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