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尚书很会养女儿啊。”
“这、哪里的话,千岁爷谬赞了。”孟达咽了咽口水,也瞧见了宁心安那十根泛红的手指,行礼时的手都在微微颤抖,他好一阵汗颜。
昨日九千岁便说要来孟府叙叙旧,为孟家嫡女送上贺礼,只是在他的言语里,却提到了上次送歉礼的宁心安,
今日一来,果然便要叫人前来,好在他及时让姜氏将人给找了回来。
“听说千岁爷唤小女,可是关于上次歉礼之事?”
宁心安顶着苍白的小脸,声音也有气无力,脸上渗出虚汗,那双眼睛似不敢看向周元景,便一直只是盯着他的下巴看,弱弱说话。
“想见你便唤来了,本座要见谁,何须什么理由。”
此话一出,孟达也愣了愣,难不成,这九千岁是真看上这宁心安了?
不过也许也是一时兴起,若是以前,那些群臣为了巴结周元景,凡是他多瞧了两眼的东西,他们都纷纷拱手送上,
他看上的女人,勾勾手指便会有人送过去,自己也干过几回这般事。
他们揣测九千岁的心思还少吗?本来想着周元景马上就会下马,可如今的局势他是越来越看不懂了,安皇帝好似并没有他们想的那么蠢。
虽如今他势力不若之前强盛,可也还没沦落到什么人都能欺的地步,他现在也就多了个摄政王牵制着,
如今摄政王的监军符印也被皇上收回,连带着鱼符都保不住了,他们顿时也不知该站哪一方。
宁心安只愣愣看了周元景一眼,眼中迷茫一瞬,却也瞬间想明白,赶忙低下了头。
“千岁找小女来没别的事,可否求千岁让小女回院中休息,小女身体略感不适,恐扰了千岁兴致,还请千岁体谅。”
她再次行了个礼,抿了抿唇,眩晕感越来越重,她怕是还要再睡一觉才行。
“退下罢。”周元景不耐烦地挥手让她下去。
这句话,倒是把孟达吓得不轻,这宁心安说话怎的这般没有轻重,可见周元景已经让他退下,他也不敢再说什么。
见她身影离开,周元景的眉头微不可查地皱了一下,一股戾气充斥在他周围,连着孟达都觉得周围温度寒了几分。
刚走出后花园,她的身子摇摇晃晃便要倒下,却被一只手拉了过去,紧接着头上便传来了男人威胁的声音。
“你可说了什么?”
“大哥安心便是。”她努力睁开眼,想要挣脱开孟君屹,瞧见不远处的春华,奋力喊了一声,“春华,过来扶我。”
话音刚落,她的身子便瘫软下去,孟君屹将她扣在怀里,见她脸色苍白,想起她今日还未进食,又奔波了这么久,怕也是支撑不住了。
“将她带回去。”
见她晕倒前也不愿碰自己,他不知怎的,心中一阵异样。
再次醒来,天色已经晚了,昏迷期间,春华倒是给她喂了点红糖水,一直守在她身边,等她醒来。
“小姐,您终于醒了。”
春华脸上倒是有些担忧之色,她内心是有些愧疚的,为宁心安换衣服时,她和秋实都瞧见了她身上触目惊心的伤痕,
她们也知道,大夫人将她们叫了去,便是故意让宁心安进官府吃点苦头。
她们也知道,进了官府,名声不仅会臭掉,依大夫人的手段,还会受很多苦头,
瞧着宁心安也只是一个刚过十八岁的姑娘罢了,在孟府无依无靠,大夫人便是想对她做什么便做什么,而她们,却是大夫人的帮凶。
“弄些流食来,本小姐饿了。”她冷冷开口,只想快点恢复点体力,她实在是难受得要紧。
“您等着,马上就来。”
春华赶紧起身往屋外走去,而秋实此时也端着水盆进来了。
“四小姐,奴婢为您洗漱一番。”秋实盯着她憔悴的脸庞,心中也不太是滋味。
她和春华入府不过两年,年纪也才二十三岁,也知道孤立无援的痛苦,如今这四小姐虽有着嫡小姐的名头,却还是被大夫人折辱成这样,她到底还是有些于心不忍。
“嗯。”宁心安应了一声,瞳孔发散,不知在想些什么。
回了孟府,一切都该支棱起来了。
宁心安眼珠子转向了她,脸上仍是淡然之色,突然开口说道,
“秋实,往后你便和春华一起,离了这肃清院吧,我不想为难你们。”
“明日,我会去大夫人那里知会她一声。”
“四小姐……”
秋实不知所措,不知该如何应答,可确实也没脸再待在她身边了。
“安心好了。”见着春华已经将粥端了过来,她面上所有难受的表情都一扫而空,如同四日前她未出府时的模样。
她将粥端了过来,纵使手还在疼痛,她却似正常时候一般,端着碗便喝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