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是一个易碎的梦。
艾月在被抄袭后，想要和郑幼幼硬刚到底时，她幻想过她要狠狠的打脸他们；在和马泽阳分手后，不受郑幼幼威胁的时候，她也幻想过要狠狠的打脸他们；在离职从星耀潮玩离开、在楼下遇到酷趣手游那位庄总的时候，她仍旧幻想过要狠狠的打脸他们。
但，这都只是她的臆想。这些与能实现之间，还存在着漫长的距离，而这距离，短时间里，她连到达都是奢望，更别说超越。
所以面对郝汀怪异的眼神，她抿唇一笑，回以一个不算尴尬的微笑。
她在市区呆了一个星期。这一个星期，她除了给艾树东买一些直播用的设备外，也有试着在找新工作，只是结局不太好，高不成低不就。她也意识到，在短时间里，她可能很难找到一个满意的工作。
一个星期没上班，同在一个屋檐下，她和郝汀的接触时间更多了。郝汀因为写作需要，列了很多的提纲问了她很多问题，能解答的她几乎都一一解答了。潮玩设计这个行业与其他行业没什么区别。当然，艾月没踏入过别的行业，也不知道别的行业是什么样子。
“你为什么会做潮玩设计师？”郝汀最后问她，“成为一个潮玩设计师对你来说是形势所逼，还是你一开始就是朝着这个职业来的？”
这个问题让艾月有些难以回答。她是艺术生，毕业之后就很顺利的进入了这个行业，从没改过。她没问过自己，所以此刻听到这个提问，她自己都被愣住了。
她看着郝汀，想了想，问：“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因为她不知道怎么回答。郝汀说，因为一个角色的存在并不是当下成立的，这里面会包含她的背景，她的成长，她的家庭环境，她的学习环境等等的方方面面。
艾月哦了一声。那她明白了。
她说，“我从小就被我爸当作泥塑的继承人在培养，你们可能没有见过什么叫做真正的从小玩泥巴，别人小时候在外面疯玩的时候，我被我爸关在家里学泥塑，你知道泥塑吗？就跟我现在做的潮玩玩偶其实也很类似，但泥塑是用泥巴做的，原始的颜色，不需要上彩，也可以做得神乎其神，甚至很可爱。”
“泥塑？”郝汀问，“是不是现在比较流行的非物质文化遗产？”
“是，我爸就是泥塑非遗传承人。”
“我能见见吗？”郝汀来了些兴趣，看得出来，她眼睛都亮了。
艾月手里没有泥塑，当场做更不可能，她在手机里翻了翻，也没翻到什么照片，索性打开短视频平台，在上面搜索到了艾树东的账号。他拍了那么多。
“你看吧，这是我爸自己拍的。”艾月把手机递给她。
郝汀接过手机看了眼，记住了账号的名字，点开里面的作品看了些。
光线黯淡中那些泥塑的模样也有些不太清晰，但隔着屏幕还是能感觉到一种生命力，是一种想要冲破屏幕冲破泥土溢出来的鲜活。不过是一团黄泥色的东西，经过造型的加工，似乎就有了生命。这种生命力对郝汀是有冲击的，她喜欢那些富有生命力的东西。
“看上面的简介，你爸爸还做直播？”郝汀诧异。
艾月接过郝汀递回来的手机，点了点头，“我也是前几天回去才发现他在直播的，没人看，但看他那么兴致勃勃，就给他重新搭了个小屋子让他专门做直播，连设备我都买好了。”
艾月把购物单翻出来给郝汀看，问她：“我也不是很懂直播，要不你看看，还有没有什么缺漏的东西？”
郝汀也不懂。她看了眼手机，又看了眼艾月，有话想说，最后却没说。
“你是不是想说，我要不回去跟我爸一起做直播？现在直播这么挣钱，要是能把账号做起来，那岂不是很好？”艾月朝郝汀一笑，“我想过，但小时候被逼着做泥塑给我留下了很多不太美好的回忆，我不想我读这么多年书回去，居然最后的归属还是做泥塑。而且我是真的不看好泥塑的未来。”
郝汀想：“万一你做起来了呢？你现在也没工作，试试也没什么不好，现在非遗的前景比以前好多了，大家已经开始认识非遗了。你都帮你爸爸把东西都弄好了，再跟他一起做又有什么区别。我倒是觉得你爸爸比你有觉悟。”
艾树东有什么觉悟艾月不知道，但至少，艾树东比她有胆识。在同龄人连智能手机都不一定能用得利索的时候，他可以独自一人摸索出直播来，就已经超越了百分之九十的同龄人。
不。
也超越了她这种年轻人。
艾月在这一瞬间，突然有了一种奇怪的冲动，她不做泥塑，但未尝不能把艾树东的直播当成是一个事业来做。
想到这里，她看着郝汀：“我觉得你说得对。”
…
周五的下午，艾月不想让艾树东和于春芳担心，挤着下班潮回的家。
一周不见，小院里的“直播工作室”已经初见雏形，艾树东找附近的木工师傅专门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