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迟迟没人接听。
她和马泽阳都来自照城的南和县,是高中同学,也是一条街上的邻居,更是相恋多年的恋人。
当初两人一起考入照城大学,毕业后也都留在了照城。但半年前马泽阳通过考公回到了南和县,两人无奈开始了异地恋。
说是异地,其实也就相隔六七十公里的距离,一个在市区,一个在镇上而已。
放假时马泽阳会来市区看她,有时她也会回南和县去。
不过,艾月最近忙着酷趣手游的项目,已经有半个月没回去了,有时候忙到深夜,连视频都说不上几句话就匆匆挂断。
她看着聊天记录。
两人上一次说话,还是在两天前,他说了句最近工作有点忙,同样忙的艾月回了句,我也快忙死了。
再上一次,是在四天前。
马泽阳说他周末有事,不能陪她了。她回的是她周末也要赶设计,不回家。
她已经想不起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两天的聊天内容已经全然没有恋爱的气息了。
像是老树皮干巴巴的,枯燥又难嚼。
艾月心里难受。
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她以为是马泽阳回过来的电话,等看清屏幕上的备注,她赶紧接起。
“月月!”
电话里传来妈妈于春芳焦急的声音,“月月,你爸爸现在在县医院,你赶紧回来一趟,医生说你爸的情况很严重!”
艾月心下一紧:“怎么去医院了?出什么事了?”
“他手指疼肩膀疼了好久,我就想着带他来做个检查,医生说情况不好,说他之前切过肿瘤现在又长了!还有个什么脊髓的,我也不懂。”
于春芳声音都快哭了,她只能寄托希望于女儿,“你回来看看,看看怎么治疗,听说是要放疗还是什么的。”
“我马上回来!”
艾月挂了电话直接拦了辆车。
“师傅,我要去南和县人民医院。”艾月拉开车门。
司机扭过头看了她一眼,有些为难,说话带着口音,“南和县有点远咧,咧样子,三百块钱,我把你送到医院门口怎么样?”
南和县其实是老称呼了,改制后叫南和区,但大家还是习惯叫南和县。
六七十公里的路程说远也不远,但三百的价格还是有点高。
艾月心里记挂着事,也不想跟司机讨价还价,直接坐进了车后座。
司机喜滋滋的从后视镜里看了她一眼,“可以走了吧?”
艾月点头。
出租车司机一路朝着南和县开去,艾月坐在车里,看着窗外的景色飞速变幻,心里记挂着她爸的病。
她爸十年前就患过肿瘤,当时在肿瘤医院开了刀,结果开了治不了又缝上,最后去北京做的切除。
这些年一直都还好。
没复发也没有过别的病痛,只有时候赶活儿时间久了就手指疼肩膀疼。
她爸是个手艺人,做泥塑的。幼年时玩泥巴,等到十五六岁时,就开始跟着做泥塑的老师傅学这门手艺。
据他说,当年泥塑风靡全国,光是跟他一起学做泥塑的学徒都有百来人。做出的泥塑工艺品更是远销海外,经常有领导来视察,还有外国友人来参观。
可惜,随着时代进步科技发展,纯手工的泥塑赶不上机器的效率和批量生产,泥塑这项技艺也逐渐落寞。为了生活,大家都开始另谋出路。
她爸也去沿海打拼过,但最后还是回到了南和。
用他的话说,泥塑是从南和发展起来的,最早可以追溯到隋唐时期,都不知道传承多少年了。他没什么远大的理想,就是希望把这份技艺一直传承下去,就像他当年跟着老师傅学泥塑时一样。
老技艺不能丢。
这是他经常挂在嘴边上的一句话。
艾月从出生开始就在玩泥巴,她爸知道这年头已经没人愿意学这个了,就把所有的希望寄托在她身上,想让她继承衣钵。
但艾月没兴趣。
为了不学这个,艾月小时候没少挨打,每次挨完打最后还是抽抽泣泣的坐在小板凳上一边抹眼泪一边捏泥巴。
可即便是学了这东西,也无用武之地。
不管是泥塑的佛龛神像还是玩具工艺品,都已经被这个时代所抛弃。只偶尔有些艺术馆需要些装点,才会过来挑点去,或者定制几个。
这有什么用。
现在的工艺品,都是设计师直接出图,建模,三维实物化,定好材质就可以交给工厂批量生产了。
所有的一切都是机械化,时间短,效率高,更精准,更美观,价格更低,人工更省。
纯手工怎么比。
且不说样式没有这么的精美巧妙,在时效性和一致性上,就完全没有可比性。
就如比她现在任职的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