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两人在家里喝得酩酊大醉,最后就在客厅沙发睡着了。
在意识模糊之际,陈韵初依旧在想,沈时景到底是怎么知道她的处境的。
如果说他一直有派人暗地里盯着她的一举一动,那为什么又要让她陷入困境?显然这个假设是不成立的。
另一边。
遥远的M国。
此时是上午近十点。
一处欧洲宫廷风的豪华私人庄园内,肤色各异的佣人们有条不紊的进行着各自的工作。
种植着奇珍花卉的室内花园里,沈云海坐在轮椅上,专注的修剪着跟前盆栽里的绿植枝丫,真真像极了已然退休安享晚年的老人。
立在一旁的沈时景薄唇紧抿着,脸色阴沉难看,像是集聚了一场暴风雨,来势汹汹。
“我妈到底在哪里?”
听到他的话,沈云海握着剪刀的手,用力了一些,但没回应。
很明显,他不愿意提及这件事。
可沈时景等不了了,他几乎找遍了国内所有的精神病院,全都一无所获。
他怕哪天沈云海死了,这个秘密也会随之被掩埋,他到死,也见不到母亲。
沈云海的反应彻底激怒了他,他夺过剪刀,将周围的植被通通打砸踢倒:“她到底犯了什么滔天大罪?要这样被你折磨一辈子?!”
看着满地的狼藉,沈云海只是略微可惜的‘啧’了一声,随即阖上眸子,享受着透过天窗洒进来的阳光。
沈时景没有办法拿他怎么样,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
这个冷血的老男人,不曾露出丝毫的软肋和破绽让人当做突破口。
哪怕是陪伴在身边十七年的女人,也是随时可弃,不痛不痒。
沈时景一度想把沈云海的心脏掏出来,看看到底是什么做的!
父子俩此番见面,亦是不欢而散。
从庄园出来,沈时景暴躁的点了支烟。
这世界太大,大到他让他害怕。
他怕倾尽余生,也无法找到母亲的踪迹。
那个早已在他记忆中变得模糊的女人,只剩下一个消瘦病态的轮廓,这让他日日夜夜都不得安宁。
——
沈时景携着满身风雨踏进门的时候,陈韵初正在跟张妈学做菜。
从厨房里传来的欢声笑语,似乎让他得到了一丝丝的慰藉。
他鬼使神差的走到厨房门口,恍惚间,张妈的身影变成了他母亲的,就和大部分普通人家一样温馨的场景。
原本……就应该是这样的。
可这终究只是幻想,在张妈和陈韵初回头的时候,幻想破碎了。
他神色恢复了漠然,用来遮掩内心的千丝万缕。
见到他,陈韵初有些意外:“什么时候回来的?”
他脱下西装外套,顺手递给迎上来的张妈:“刚刚。”
陈韵初脸上的笑容明艳动人:“我刚跟张妈学了两道菜,快做好了,十分钟后开饭。”
“好。”
看着他走进卧室,陈韵初和张妈对视一眼,都察觉到了不对劲。
沈时景看起来好累,像是许久都没有好好休息过了,那张棱角分明的脸上爬满了疲倦,就连下巴上,也冒出了青色的胡茬。
张妈压低声音:“八成又跑去找夫人了,每次希望落空,他就这幅样子。别看现在萎靡不振,待会儿该暴躁了。你夜里当心着点。”
陈韵初缩了缩脖子,大概已经预想到自己今夜的遭遇了。
她希望有张妈在,沈时景不至于太过份,也庆幸在家中耽搁许久的张妈在今天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