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想要抵挡舆论的攻击总是很难的,路边一人一口唾沫,都能将他淹死在大街上。
况且,人家好像不是在骂他,这就难上加难了。
“小鱼啊小鱼,你说我要是变成你就好了,这样就不会被淹死了。”
齐韫用树枝搅着池塘,自说自话的样子连鱼都吓走了。
“小蔷薇!”
熟悉的声音和独有的外号让齐韫倏地抬头,玄渊又站在房顶上,他朝自己扬扬手,示意着跟他来。
齐韫站起身,发现自己的衣摆已经沾上了几根小草和几块泥印子,但他想着应该也没什么大事,就直接过去了。
玄渊带他来到另一个街区,与中央大道只隔了几户人家和一面高墙。
这个地方齐韫没来过,带路的玄渊在路中央停下,面向一个府邸。
这个府邸比范家的大多了,整体建筑十分具有威慑力。红色的砖墙外有两个石狮子,四根大柱鼎立这府门,联上还有皇帝题字,可朱红大门却贴着两个封条警示。
“这是哪?”齐韫问。
玄渊不动声色一笑,带他越墙入府,齐韫虽然之前翻过几次墙了,可这次无缘无故翻进人家家里总是不好。他拉住玄渊说:“私闯家宅被发现会被打的。”
玄渊拉着齐韫的手,让他仔细看看,“眼不眼熟,就是大了点。”
红墙边上雪梅已经凋零,枯枝败叶显得府中更加孤寂,多年无人照顾的草木肆意生长,乱得不成样子,但叶子脉络是独一无二的。
齐韫捡起来一瞧,脑子里的华闻县府和这座宅子重合,他立刻转头看向玄渊,眼睛里满是惊愕。
“这是京城的......"
他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里。是的,这里是他的家,可他没住过可以说又不是他的家,可这确确实实是前御史大人的府邸,一模一样的花草,一模一样的装饰。
齐韫还从玄渊的眼睛里看见什么,他猛地跑到正厅,看见父母就坐在那里,和家里一模一样。
“母亲,父亲!”
面对父母,他再无法掩饰自己的情绪,直接在父母怀里哭了起来。齐母赵含臻心疼的抚摸儿子的背,眼里也闪着泪花。
“韫儿在这里受了不少委屈吧。”赵含臻瞥见齐韫衣服上了小草和泥印子,更加难过。
齐韫哽咽挤出一个微笑,“没有,都是小事。”
可他不知道,嘴里的小事早就被玄渊传回家中,齐闻道有些内疚,但同时也很气愤。他拉着齐韫坐到椅子上,齐韫习惯性地瞧了一眼椅子,是干净的。
玄渊站在外面看着一家团聚,没有打扰。他也很久很久没有回去了,当年拜师是为了和父母赌气,离家出走后,至今没有回去看过。
他低头想着,还是找个时间回去看看吧,不知道他们还生不生气。
“玄渊。”
“来了。”
玄渊听见有人喊他才从失神里回来,是齐闻道叫他进来坐。
府里多年无人打扫,墙角都结网了,其他的摆件也落了灰,唯独他们坐的椅子是擦过的。
“狐狸,没想到这么多年还是要辛苦你来保护我们齐家。”齐闻道说的是齐韫,齐家确实也只有齐韫这一个孩子了。
玄渊浅笑道:“举手之劳。”随后又转换语气,“但京城还是有不少人对齐家虎视眈眈。”
齐闻道神情凝重,他一直都知道,只要郑余杰还在朝中,他就要一直防备。
来京时他们想直接去范府拜访,但一路上听见了很多关于齐韫的流言。齐闻道夫妇本就是乔装打扮后入京的,路过范府,见范府门口都有人堵着送礼,于是打算隐瞒行程,先偷偷见儿子,询问情况。
齐闻道看向齐韫,“韫儿,你是不是也好奇外面传的事情?”
齐韫原本没想从父亲嘴里知道,因为父亲他们不提说明这不是一件好事,他不想让父母在想起这些伤心事。但齐闻道既然主动问了,他还是诚实地点点头。
关于家里的事情,齐韫全是从京城知道的,有时他还会自嘲一下,要是人家问自己关于家里的问题,他还不一定答的上来,说不定还没人家知道的多呢。
齐闻道回忆起街上说的,“基本都是真的。”
齐韫只听过外人说自己家中曾威慑朝野,但第一次从父亲嘴里听到,多少还是有些无措和惊讶。
“那当年究竟发生什么?”齐韫问。
“当年我做了一件和你现在一样的事,把那些贪污腐败的官员都严惩了,可惜我当时太过自大,以为只要把所有的毒瘤都清出去,就能肃清朝野。“
齐闻道面对自己的失误至今仍在后悔,他太狂妄了,以为只要寒门弟子都一致对向世家,京城这些个盘根错节的关系就能一个个瓦解,换回一个公平清正的朝廷。
“结果,聪明反被聪明误。郑余杰为了把我赶出朝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