咬舌自尽的人,都是超级勇士,他不是啊。
他胡三贵也有三妻四妾,住的宅子不比胡长恭家里小,也是家赀万贯。
他舍不得啊。
哆哆嗦嗦的吐出几个人名来。
“来人,把他肚子剖了,本官看看还有没有存货!”陈舞阳目光凶厉。
“不要啊,不要啊!”
胡三贵吓惨了:“家主救我,家主救我啊!”
可是,胡长恭不敢说话。
陈舞阳凶厉的眼睛就盯着他呢,他敢说话,陈舞阳就敢剐了他,让他连申辩的机会都没有。
而刀子已经落下,胡三贵惨叫个没完:“我都说了,都说了啊!”
“本官看你还有货,没告诉本官啊。”
陈舞阳狞笑:“你现在瞒着也行,本官派人去武进,把你妻妾儿女都抓来,一个一个挖!肯定能挖出秘密的!”
这个挖,好像是真挖。
胡三贵惊恐至极:“还有王法吗?”
“对待你们这等败类,王法太轻了,所以本官就用都知监的法度。”
陈舞阳坏笑:“当然了,你要是肯将你知道的都吐出来,就不用受这皮肉之苦了,让他看看自己的肠子!”
“啊啊啊!”
胡三贵死死闭着眼睛,不敢看啊。
但番子把他眼睛撑开,顿时吓晕过去了。
可随便一扯,他就痛醒了。
胡长恭心中惊惧,陈舞阳这是让胡三贵撕咬他胡家啊。
“家主都知道!”
胡三贵一句话,胡长恭噗通一声坐在地上:“攀咬,这是攀咬!”
啪!
陈舞阳用刀鞘抽他的脸:“老子让你说话了吗?闭嘴,让他说!”
胡长恭脸部火辣辣剧痛,却知道完了。
“胡家有几艘船,专门做贩人的生意,天南海北的买,尤其是五块钱的女童,家里设有安养堂,其实就是驯养这些女童成为瘦马,以后送给达官显贵当妾室……”
完了!
胡家的秘密,被扒光了!
胡长恭脑子炸开。
陈舞阳早就知道,这瘦马案没这么简单,不然圣旨从南京到北京,再颁布天下,这么短的时间,就让所有关于此案的线索消失。
当然了,养济院瘦马案,其实是盐商顶不住宋伟的压力,利用悟明教收买桂怡,让桂怡举报中枢,才爆发的。
背后都是盐商的实力,可在江南,能为盐商挡刀的势力可不多。
江南仅存的士绅,并未被吏部整治的官场,都是顶雷的好人选。
说白了,能在政治暴雨中还能保全的,多是朝中有人之辈,这些人执掌朝政,自然会护住下面的人。
同样,他们也是最需要这些幼童的,用心培养,编织关系网。
就说胡家,等胡濙没了,胡家凭借这些关系网,照样岿然不动。
联姻,是表面的关系网。
妾室、丫鬟,乃至漂亮的男童、伶人、僧侣,就是暗层关系网。
天下士族,靠这一明一暗的关系网,才形成树大根深的士绅阶级,形成能左右皇权的恐怖阶层。
所以,大理寺寺卿周瑄,都知监指挥使陈舞阳联袂而查,却一无所获。
“都记下来了吗?”
胡三贵足足说了十五分钟,记录了十几张纸。
陈舞阳看向胡长恭:“你有什么可说的呢?”
“你、你不是查瘦马案的,你要查什么?”胡长恭感到恐惧了。
“查你们这些祸国殃民的混蛋!”
胡长恭目光闪烁,既然你敢玩这么大,那就干脆捅破天吧。
“不止我家,天下哪个家族,哪个不培养些娱人的妇人?整个江南,你陈舞阳去查,家家都有!”
“你陈舞阳既然想捅破天,那就捅破吧!”
“看看这江南,还有多少魑魅魍魉!”
“看你陈舞阳能不能兜得住!”
皇帝强制移民,虽有叛乱,但没有形成规模,主要因为皇帝抽调天下各地的军队,屯守整个江南。
但是,谁能保证,这些客军,没有被美瑟诱惑?成为傀儡?
皇帝来南京已经一年了,他的这些军队,还听他的话吗?
皇帝的王牌是军队,他敢随便折腾江南士绅,靠的就是军队,可被江南渗透一年的军队,还能用吗?
“有你胡家陪葬,我陈舞阳死也值了。”
陈舞阳怪笑:“押下去!”
其实,心里也打鼓,他有点查大发了。
皇帝是移民了,但移民有一个先决条件,就是有一技之长的留在本地,其实移走的都是旁支别脉,酒囊饭袋。
江南士绅虽伤筋动骨,但根系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