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景轩眉头一挑,满是嫌弃。
可鹿无双却是急急下了马,去看倒下那人的情况。
脉搏正常。
呼吸正常。
鹿无双站直了身子,朝着盛景轩弯腰拱手:“七皇子恕罪,这人还活着,许是身子有些问题,臣先将他送去医馆,再同殿下回去吧。”
“不过是个路人罢了,一会儿家里人看他没回去,肯定就过来找了,鹿三公子不必操心。”盛景轩这话实在叫人心寒。
不过他心寒归他心寒,却是根本影响不到鹿无双,他立刻就蹲下身子开口:“臣横竖不放心,还是想先把人送到医馆去,还请七皇子……”
“无妨,我自己也能去鹿家。”鹿无双见谅两个字还没出口,就被盛景轩冷冷打断,扯了扯缰绳就驱马离去了。
鹿无双轻叹一声没再理会盛景轩,四处观察着那人身上还有没有伤口,一会搬的时候可不能碰到。
盛景轩往前行到了拐弯的地方,不经意地就扭头往鹿无双那边看了一眼,只见鹿无双还蹲在那里,一点追上来的意思都没有。
“真是猫哭耗子,假慈悲。”盛景轩冷笑一声,双腿一夹马肚子就继续朝着前方行去。
鹿无双观察了一阵,见这人身上并没有皮外伤,这才放下心来,把人背到身上就朝着附近的医馆行去。
“有人在么?”这人虽然看上去块头很大,但是却没有多少分量,鹿无双把他背到医馆之后,甚至都没有气喘。
医馆的郎中迈步从后室行了出来,见鹿无双背了个人进来就立刻上前查看。
忙活了好一阵之后他才松了口气开口:“没什么大事,只是饿晕了罢了。”
鹿无双闻言这才放下心来,从怀中摸出银子就递给了那位郎中:“先生,能不能让他在这里待上一阵?说来也可怜,这人晕倒在了地上,这大冷天的,他若不醒,我也不好一直带着他。”
“当然可以,当然可以。”郎中本来不愿意,但是看鹿无双出手大方,也就应了下来,毕竟方才他也没做什么,对方居然直接就丢给了他整整一锭银子。
鹿无双这才放下心来,本想转头就走,却不经意地扫到了那人的手腕,他的视线顿时就移不开了。
那人的手腕之前被裹在袖子里面,方才郎中为了诊脉给撩了上去,诊完之后也没有放下来。
吸引鹿无双注意力的却不是那人的手腕,而是手腕上的一处刺青。
那刺青他认得分明,是朝廷军中为了辨认身份所留下的,看来这人应该是军中的人。
不过军中的将士按理说应该不会被饿晕吧?
鹿无双察觉出这事情有几分不对劲,立刻就行出去买了几个包子,而后就坐在医馆当中等着这人醒过来。
谁成想,这么一等就过去了一个时辰,那人却还是没有醒来的迹象。
郎中觉得让他一直躺在此处不像话,毕竟他这里是医馆又不是义庄,索性就上前施针让人醒了过来。
那人醒过来之后还有几分迷糊,鹿无双见状直接就把包子递了过去。
他闻到包子的香气,倒也不客气,直接就狼吞虎咽起来。
“慢着些,慢着些,没人同你抢。”鹿无双立刻就出言唤了一句,而后又拜托郎中拿了壶水上来。
郎中撇了撇嘴心说:“我这是医馆,又不是茶楼。”
但还是递了壶水上来。
没想到那人喝完水之后又看上了桌上的糕点,想来确实是饿坏了,直接一扫而空。
“哎哎哎,你这人怎么这么不客气,那些糕点可是……”郎中立刻急急地上前开口。
只是他这话却不是说给那人听的,分明就是说给鹿无双听的。
鹿无双心知肚明,直接就丢过去了一锭银子。
郎中立刻就住了嘴,往后退了一步不再言语了。
等那人吃完之后,鹿无双才上前问了一句:“吃饱了么?”
那人张了张嘴还没说话,却是先打出了一个饱嗝来。
“看来吃饱了,”鹿无双点了点头又问道:“你还记得家在哪里么?我送你回家。”
那人一听这话却是痛哭了起来:“家,我早就没家了。”
鹿无双不忍皱起了眉头:“我看你该是军中人,难道是朝廷没发军饷?”
他是故意这般问的。
要是没错的话,盛景轩应当早就将带来的那些粮草分发下去了才对。
那人犹犹豫豫的,反倒是不知该如何开口。
“公子不必紧张。”鹿无双朝他拱了拱手,“我是京城鹿家人,我爹是鹿靖远,我等此次来北境,就是为了调查北境之事,不求能够让北磐节节败退,最起码也要让北境恢复正常才行。”
那人的眸子倏地亮了。
鹿靖远的名字在这军营里头就是一颗定心丸。